刘进德的话音没落,青霞还没来得及辩解,其他被罢官还乡的族人,立即借此怒发冲冠,群起而攻之:
“好不讲理的刘马氏,也是进入不惑之人了,说话怎么如此没教养!”
“你刘马氏如此泼辣不讲理,这哪像我们刘氏族的族妇呀!”
“你刘马氏简直是财迷心窍了!”
“你刘马氏把我们刘氏族的家业败坏如此!我们任官在外都已耳闻!只是不想与你计较!可你刘马氏竟然这样不知好歹,仗着我们对你的厚道,竟然血口喷人!诬陷我们与公茂典的巨大亏空有关系!真是岂有此理!”
“你刘马氏以为不讲道理!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真对硬的!我们立马把你刘马氏所掌管的刘家基业给收管回来!”
……
在刘氏族人的声声谴责之中,刚才那位拍案怒声的六十多岁老者,又一次拍案,制止了众人的议论之后,接着喝斥青霞:“刘马氏,我们又不是无缘无故地要你的银子,这二百万,不管论你所掌管的刘家资产,或是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是你那一门所应该摊派的,可你竟敢游词抵赖,死不承认。再说了,这刘氏族所有门下的财产,都是刘氏族共同拥有的,就像我们中国的国土,也是属于我们中国四万万同胞的,被他外满人侵占了几百年,外满人竟然以为是他们自己的。可面对我们四万万同胞的声讨,到最后不还是乖乖的退位吗,不还是乖乖地还给我们四万万同胞吗!你刘马氏当年也是个**党,现在也一直与南方的孙文来往密切,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怎么也也如此的不讲道理。这刘家的资产被你霸占这么多年了,被你败坏这么多年了,被你挥霍了这么多年了,你竟然也像隆裕太后一样,以为是你自己的了……”
青霞顿感天天旋地转,头晕眼花,自河南起义失败,她大病之后,身体再也恢复不到以前的健康了。此时此刻,她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如果再多呆在这里一会儿,就会被气疯了,就会死掉了,她甚至也听到自己的灵魂正拼命要离开自己身体的声音。于是,她痛苦而绝望地环顾了眼前的贪婪目光,听着无耻而冠冕堂皇的言辞和高论,忍无可忍之下,也猛地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说:“好了!你们不要再多费口舌了,我刘马氏非常明白你们的意图。你们让我刘马氏分摊的这二百万的亏空,那是不可能的……”
青霞说到这里,室内立即静谧如止水,静得能听到刘氏族人心中的失望悲鸣声,静得能听到他们心中的绝望呐喊声。
“但是!”青霞接着说,“这公茂典里,还有我们那一门的七万两本金;这公茂典的临街门面房和这所庞大的后院房屋,都有我青霞的一半基金,如果抵作资金的话,也值个几万两银子,现在,这一切,我刘青霞都不要了,就算充作承担公茂典的亏空吧!至于说让我刘青霞拿出二百万来填补到公茂典的亏空里,我刘马氏现在再大声地对各位说一遍,那是不可能的!那是没有一点商量余地的!从今以后,这公茂典的一切,皆与我刘马氏无关,不管公茂典赢利也好,亏空也好,都与我青霞毫无瓜葛!”
青霞说完,奋然离去。
一直洋洋阴笑的刘宪德,尽管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见青霞夺门而出,他苍老浑圆的身体,仍然麻利的跳奔过去,一伸胳膊,挡在青霞面前,满脸的赶尽抢绝,满脸的杀气腾腾,眯笑着说:“弟妹,别说你不同意分摊这二百万亏空了,就是你同意分摊这二百万的亏空,你也站不到干地上,你也脱不了干净!我可给你说,你以为你一走了之,亏空这事就算完了!你人走了,你的桐茂盛典和大大小小的商铺可走不了!如果仅仅是让你承担公茂典里这二百万的亏空,是根本不用请你来公茂典的,我们派人直接去咱刘家的桐茂典里取就是了……”
“你们还要怎样!”青霞立时感到了走投无路的悲绝。
“还要怎样!你说还要怎样!从今天起,你所掌管的刘家生意,每月必须按赢利的五分之四来给我们刘氏族人分红!”刘宪德恶狠而铿锵地说。
刘客德之所以如此狠素,是因为他认为,青霞即使承担二百万的亏空,可那只是死钱,不出几年,仍然会被刘氏族人挥霍殆尽的一天。到时候如果再伸手向青霞要钱,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可如果每月都能从青霞的帐下支取营利,那可是永无止尽的钱财,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的享受了。
刘宪德的话音没落,刹那之间,青霞和众刘氏族人都如雕塑一样凝固了。
青霞之所以如此惊呆,是因为她曾经最担心的,最恐惧的事情,终于降临了:刘氏族人要寡分她的全部资产。立时,恐惧如沉闷灰暗的黄昏一样,降落在她的心里;绝望如冰冷僵硬的冬天一样,渗透了她整个身体里。
刘氏族人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