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也让参政议员丁佛言撰写了一本叫《中日交涉失败中》,印刷了五万份,密存于山东监狱,希望后世之人还我袁世凯一个公道。话又说回来了,他乱贼孙文,为了让日本支持他在中国重新成立新政府,在我袁世凯因为签订二一条而痛心疾首时,他孙文却秘密会见日本陆军参谋长上原勇作,如果日本支持他成立中国新政府,他将向日本人承诺:‘中国新政府可以以东北三省满州的特殊权益,全部让给日本。日本人年年增加,东北三省的辽阔原野适于开拓,日本本来资源贫乞,而满州,则毋庸质疑,富于重要资源,日本瞩目斯土,乃当然之国策。对此,我中华**党员能予充分谅解,故可以满州作为日体特殊地区,承认日本移民和开拓的优先权。’”
袁世凯说到这里,情绪开始激动起来:“我袁世凯虽说没有在科举中领秀,虽说是投军从戎出身的,可我袁世凯对国民的贡献,哪一点不如他乱贼孙文,啊?任直隶总督期间,我联合当时的湖广总督张之洞,两广总督岑春煊、两江总督周馥等会衔,奏请停办科举,推广学校,废除了千年的科举制度。可他乱贼孙文除了会造反,他为国民做了什么?啊?”
袁世凯一提到孙中山,怎么也难以压抑自己的愤慨,在长子克定的轻轻抚拍胸背之下,在呷了一口妻妾端来的茶水之后,情绪才稍微稳定,为了不再气喘吁吁的激动,他便不再提及孙中山,而是语句缓慢而吃力地说:“在中国的历史上,历代改朝换代的强者,都把灭亡的王朝斩草除根,斩尽杀绝,而我袁世凯却以仁慈而为,劝其退位,并给予至高的礼遇。别说远的,就连他载沣做了摄政王,立即对我袁世凯下手,欲置我袁世凯于死地,可我袁世凯复出之后,尽管执撑朝野大权,虽撤了他载沣的权限,可仍对他摄政王以礼相待,给予他优厚的养老待遇。唉!我袁世凯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期间,大力筹措办学经费,大力兴办新式学校,大力培养师资力量,让直隶的学堂盛于全国之中,我振兴了直隶的实业、商业,我在河北保定设立农务局和农式试作场,购买农业机械,请人指导种植,又附设农业学堂,教授桑蚕种植和糖酒制造。可清政府竟然让我明升暗降的调离直隶,让我回京任军机大臣,外务部尚书。可回京的第二年,慈禧太后和光绪竟在一天之内,双双归西,他摄政王载沣一上来就致我袁世凯于死命,幸亏……幸亏我袁世凯平时的人缘好,拈回了一条命。可是……可是,拈回了一条命,就安心养老呗!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要复出呢!我现在真是后悔复出呀!并且,当时还是……还是迫不及待的想复出,都怪**党的武汉首义,要不是武汉首义,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袁世凯说着说着,语句已经是断断续续了。他好像把他生命之中仅存的一点力量和元气,都用在了这番讲话之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不停地讲,但他却知道这番话不是讲给家里人听的,因为家里不懂,可他是讲给谁听的呢!不管讲给谁听,他就是想讲出来,只有把心中所有不甘和迷惑全讲出来了,他好像才能安心一样。
尽管是断断续续,可他仍然在说:“武汉首义之后,他孙文归国,匆匆忙忙就搭建了一个如草台子似的……不堪一击的临时政府。如果当时,不是我袁世凯因为别有用心的执迷不悟,把它给接管过来,那现在……一个大中国早就四分五裂了。”
袁世凯好像是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于是,他慢慢地闭上双眼,喘息了一会儿,经过稍微的养心体息,他好像又突然恢复了元气,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眼里的炯炯光芒,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里穿刺而来的。他望向长子,缓慢而不容拒绝地说:“笔墨……取笔墨。”
袁世凯为了让微弱的力量尽量消耗得缓慢些,所以,他讲出的语句简短而明了。
他的长子知道父亲有话要留下,立即吩咐人取来笔墨纸张,并让家人用木板做铺垫。而他自己则慢慢地扶起父亲。
袁世凯好像用尽了最后一点力量,接过笔,在面前的纸张上写了一副耐人寻味的对联:“为日本去一大敌,看中国再造共和。”
袁世凯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手里还湿润的笔,便无声地滑落了下来;他眼里炯炯的光芒,瞬间消散,变成了一层湿润的迷雾,又由湿润的迷雾,突然凝固成了两滴浑浊的****。很快,那两滴浑浊的****,便顺着他的小眼角,无可奈何的滚落出来;可他的脸上,仍然遗留着不甘和悲悔——他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带着不甘和悔恨离开了人世,带着悲痛和绝望离开了人世,带着迷惑不解离开了人世。
三:
归西后的袁世凯,他盟兄徐世昌,给他举行了盛大的国葬仪式。然后,葬于他袁世凯曾经下野的安阳。
袁世凯归西之后,他曾经的手下段琪瑞,仍然执行袁世凯的遗荐,协助副总统黎洪元接任大总统一职。而他段琪瑞本人,则任内阁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