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政院的推戴书还没有朗读完毕,所以参政议员全部起立,一致通过。并且,全场暴发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袁世凯接到推戴书,他的心里,就像突然荡起了滔天波浪,就像突然落入了一个百花齐放的春天,他是既惶恐惊惧,又欢呼欣喜;既对皇帝这个位置求之不得,又对皇帝这个位置不敢接受。于是,在多种因素的交织混杂之下,他选择了明智,选择了回书拒绝。并且,在回拒书中,申令另行推戴:查约法内载民国之主权,本于国民之全体,既经国民代表大会全体表决,改用君主立宪,本大总统无讨论之余地,对此推戴一举,无可惶骇。本大总统垂政三载,上无裨于国计,下无济于生民,追怀故君,已多惭疚,今若骤跻大位,于心何安。此于道德不能无惭者也,愿竭力发扬共和,今若帝制自为,则是背弃誓词,此于信誉无可辩解也,望国民代表大会等熟筹审虑,另行推戴,以固国基……
袁世凯之所以拒绝参政院推戴他称帝,并不是因为他不想称帝,而是他太想称帝了。试想一下,在中国,有哪个男人不想做皇帝呢?恐怕寥寥无几吧!只是,袁世凯的心里,清楚的很,在推戴他做皇帝的书中,在这些整齐划一的拥戴中,有几人为真心拥戴,用几人是推波助澜,有几人是假意奉承,又有几人是面上拥戴,而心里反对呢!
接到袁世凯的拒绝书,参政院立即再次开会,并且,参政院以总代表的名义,准备第二次向袁世凯呈递推戴书。在参政院的提议下,所有众议员皆报以雷鸣般的掌声,以示称赞欢呼。于是,在众议员的赞成欢呼之下,参政院仅用半个时辰,便似成了冗长的推戴书:前此之宣誓,有发扬共和之愿言,此特民国元道循例之词,仅属当时就职仪文之一。当时之誓词根于元首之地位,而元首之地位,根于民国之国体。国体实定于国民之意向,元首当视乎民意为从违。民意共和,则誓词随国体而有效;民意君宪,而誓词亦随国体而变迁。今日者,国民厌弃共和,趋向君宪,则是民意已改,国体已变,民国元首之地位已不复保,民国元首之誓词当然消灭。凡此皆国民之所自为,固于皇帝渺不相涉者也……
参政院将推戴书写好之后,当晚上便呈递给了袁世凯。
袁世凯在第二天早晨看到了推戴书,表面上甚是无可奈何,心里却喜极欢极。但全国民众和各省代表及总代表参政院如此逼他称帝,他不得不发表申令呀!于是,为了程序和样子,他发表申令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予之爱国,讵在人后?但亿兆推戴,责任重大,应如何厚利民生,应如何振兴国势,应如何刷新政治,跻进文明,种种措置,岂于薄德鲜能所克负苛!前次掬诚陈述,本非故为谦让,实因惴惕文萦,有不能自己者也,乃国民责备愈严,期望愈切,竟使子无以自解,并无可诿避……
在众人的极力推戴之下,在代表全国民众的参政院的极力推戴之下,在各种团体的推戴之下,机敏干练的袁世凯,思维开始有点晕乎了;智谋学远的袁世凯,思维开始僵硬了;洞察世事的袁世凯,开始有点辩不清东西南北了。
称帝呀!那可就是皇帝了;皇帝呀!那可是至高无上的;至高无上呀!那可是金口玉言的天子呀!天子呀!那可是授天命治理天下的唯我独尊之人呀!我袁世凯可是亲眼目睹了皇帝是如何尊严不可侵犯的,是如何受朝臣和众生敬拜的,是如何让朝臣和众生惶恐惧怕的。如果可以称帝,那与历史上传说中的君主不就同等地位了吗!比如说唐朝的李世民,比如说宋朝的赵匡胤,比如说……可历史的开国君主哪一个不是浴血奋战,经过了千难万险,经过了九死一生的拼杀才成为皇帝的。而现在,自己难道说就要成为皇帝了吗!成为国民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天子了吗?并且,是全国推戴,是万民推戴。自己做皇帝,可是顺应民心,顺应天下呀!如此好的事情,自己为何要拒绝呢!
本来就对皇帝的宝座,向往诚恐久亦的袁世凯,因为思维的僵硬和晕乎,因为思维的迷失而辩不清东西南北,因为被巨大的虚假推戴所淹没,因为被别有用心的推戴所迷惑,因为被“皇帝”这根捆仙绳所束缚,所以,他就这样欣喜若狂地做了皇帝的宝座,就这样迫不及待地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就这样晕晕乎乎地坐了皇帝的宝座,就这样被亲人、亲信和手下们给连拉带推地坐上皇帝的宝座上。
坐上皇帝的宝座,是每个中国男人都梦想的事情,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事呀!可袁世凯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有想到,那至高无上的皇帝宝座,竟然是一个烧屁股的大火炉呀!竟然是一个害人的陷井呀!
就在他刚一坐上皇帝的宝座,以孙中山先生和黄兴为首的**党,便利用各种能利用的语言工具和报刊工具,在中国掀起了翻天覆地的讨袁浪潮。一时,中国的大地上,是人人喊讨袁,是草木皆兵的喊讨袁。
面对讨伐呼声的滔天巨*,坐在皇帝宝座上的袁世凯,立时傻眼了,这是他与**党打交道之后的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