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门口站了一名华服女子,看起来与这个皇帝的年纪相仿,长相端庄,“明日就要亲征了,您怎么还在这儿?”几步走进来。
皇帝从我膝前站起身,看也没看那女子一眼,“不是让你不要来这里的?怎么我的话不管用吗?”音调生冷,听起来没有多少温度。
那女子在桌角处停下,尴尬地苦笑一下,“臣妾……听说姐姐昨日‘痛毒’又发作了。 想来看看——”
“看看她死了没?”皇帝的话带着无比地冷嘲。
“不是……臣妾……臣妾是担心姐姐。 ”带着几丝哭音,眼角也真得有泪渗出。
“担心?你下毒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担心?”
“臣妾真得没有下毒。 ”
“没有下毒?你骗得了谁?当年在宜黄不是你买通了那个叫清辉的女人,让她在汤饭中下毒?”眼神凌厉,狠狠瞪过去。
那女子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皇上,当年我真得不知道清辉想对姐姐下手。 我原本是想帮姐姐教训一下那个庄明夏,我真没想到她会伤害到姐姐啊!”
“你说得话还有谁会信?居然连一个十六、七岁地丫头都害。 若不是我知道地早,赵娉肚子里的孩子怕是早就没了吧?”
女子深吸一口气后,突然苦笑,“皇上,我现在就是说什么您也不会相信,我不怪别人,我自己做得虐。 就该我这么还,不过——如果您真想让姐姐快点好起来,我劝您,永远也别让赵娉那个女人踏进‘君子院’半步!”
“哼!出去!”皇帝背过手,喝令一声。
那女子扶着桌子爬起身,踉跄地来到我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中含泪。 “姐姐,我对不起您,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贪心所致,我生就身份低微,原本就该老老实实地嫁个普通人,不该为了那点虚荣心攀高枝。 到头来,害死了自己地兄长,还害了您,自己却什么也没得到,这辈子,秀水怕是还不上您这个债了,下辈子吧,下辈子秀水一定给姐姐您当牛做马。 ”头点地,重重地磕下去。
不知为什么,对眼前这个女子。 我并不讨厌。 甚至还觉得她比刚刚离开地那个女子值得信任。
“姐姐……”起身抱住我的肩膀,“千万别喝那些药茶。 那个赵娉不能相信。 ”附在我耳旁,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望着外面地大雪……我想,也许我真得忘记了很多事,很多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甲寅年冬,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没有再见过那个叫“皇帝”的男人,也没有见过那个叫“秀水”的女人,事实上,见过她的一个月后,我就再也记不起那个叫秀水的女人了,这一年中,我唯一认识的人只有身边地这个凡事都管的侍女,还有那个叫做赵娉的贵妃娘娘。
虽然没再喝那种药茶,然而记忆却丝毫没有恢复,直到甲寅年的冬天,我发觉就连昨天的事也记不起来了,我尝试着不吃不喝,一天不吃,我就能记得一天前的事,两天不吃,可以记得三天的事,几天不吃,甚至能记得半个月前的事,可是饿到最后,我又继续吃,因为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一定要活下去!不能就这么死了!
甲寅年冬至,那个叫皇帝地男人派了人来,将我接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我不清楚马车到底走了多少天,只知道所到的地方到处都是帐篷,有很多穿盔甲的军士。
日复一日,每天都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厮杀声……
那是一个下大雪的午后,我被两个侍卫带到一处山坡上,望着山下无数人在打仗,从早上一直打到晚上,又从晚上一直打到早上,从好多人一直打到没人,就连我身边那两个侍卫也跨着刀冲了下去……
踉跄地爬下山坡,因为我发现有个身影我很熟悉,非常地熟悉……
躺在地上的他,看起来十分消瘦,虽然我记不起来他是谁,可我知道,我一定认识这个男人,因为我的眼泪告诉了我,我一定认识他。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竟然不停地在抽泣。
“哭什么?见到我很伤心吗?”他胸前中了六支箭,膝盖上有好几处露骨的伤口,血早已被雪水冻成紫冰。
摇着头跪坐在他身前,捧起他的脸,完全抑制不住哭泣,眼泪不停地滴在他的脸上。
“子苍,这次你相公终于输光了。 ”笑嘻嘻的,费劲地抬起手。 擦着我脸上地眼泪,“傻丫头,怎么瘦成了这样?不是说要等我来接你的嘛!这副样子,小心我不要你。 ”
这时,身后踉跄地走来了一些人,有人举箭对准了我们,我用力搂住他的脖子。 将他护在怀中。
“呵呵……”他竟在我怀里笑了,“没想到我竟会死在女人地怀里。 也好,也好,起码你是我这辈子最信任地人!”
“不要动!”一道男声传来,从雪地里踉跄走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
众人皆跪地高呼万岁!
那男子背上插着三只箭,在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