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谱的边注中有一段小字:“文远公思念林氏成疾,常对镜自语,家人以为癫。临终前,嘱将一面铜镜随葬,言‘与妻相伴’。”
陈逸将这些信息记录下来。林氏的夫君并没有忘记她,反而因思念成疾,早早离世。这段爱情悲剧令人唏嘘。
他还发现了一个细节:陈文远去世后,家人并没有将铜镜随葬,而是听从道士建议,将镜子封印后埋于地下。可能是因为镜子已经显灵,家人害怕。
当晚,陈逸再次与林氏沟通。当他把查到的信息告诉她时,林氏泣不成声。
“夫君...夫君竟然没有再娶...还思念成疾...”她的声音哽咽,“我错怪他了...我以为他会忘了我...”
“他没有忘记你。”陈逸轻声说,“他临终前还想带着镜子,与你相伴。”
林氏哭了一会儿,渐渐平静下来:“谢谢你,陈先生。现在我知道了真相,可以安心了。但我还是无法离开...契约的力量太强。”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陈逸不甘心,“一定有办法解除契约。”
林氏想了想:“那位道士当年说过,如果我改变心意,想要离开,需要找一个阳气极盛之人,在正午时分,以阳火照射镜子四十九天,慢慢消磨契约的力量。但过程漫长,且那人会因此损耗阳气,容易生病。”
“我愿意试试。”陈逸脱口而出。
林氏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何要为我冒险?”
陈逸自己也说不清。也许是出于同情,也许是作为历史研究者的责任感,也许只是不想看到一个灵魂永远被困。
“因为这不公平。”他说,“你已经等了四百年,够了。”
林氏深深地看着他,眼中充满感激:“你是个好人,陈先生。但我不能接受。损耗阳气对你的伤害太大。”
“我们可以慢慢来,每天只做一会儿。”陈逸坚持,“而且,我年轻,阳气足,恢复得快。”
经过一番劝说,林氏最终同意了。他们约定,从第二天开始,每天正午时分,陈逸将铜镜放在阳光下照射,同时念诵《镜谱》中记载的净化咒文。
第二天起,陈逸开始了这个仪式。每天正午,他将铜镜拿到阳台,让阳光直射镜面。起初几天,没有任何变化。但从第七天开始,他注意到镜面的氧化层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
第十四天,裂纹扩大,有些地方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光亮的铜面。
第二十一天,镜面已经清晰可见,能照出人影。但镜中映出的不是陈逸,而是林氏。她站在一个白光笼罩的空间里,对他微笑。
“契约的力量在减弱。”她说,“我能感觉到束缚在放松。”
但同时,陈逸开始感到不适。他容易疲劳,晚上睡眠变差,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正如林氏所说,这个过程在消耗他的阳气。
第二十八天,陈逸感冒了。发烧,咳嗽,浑身无力。他本想坚持仪式,但被林氏制止。
“今天休息。”她在镜中说,“你的脸色很不好。这样下去,契约没解除,你的身体先垮了。”
陈逸确实感到虚弱,只好同意。他躺在床上休息,铜镜放在床头柜上。半梦半醒间,他听到林氏在说话,但听不清内容。
半夜,陈逸被咳嗽惊醒。他伸手想拿水杯,却看到铜镜在黑暗中发出微光。镜中,林氏焦急地看着他。
“陈先生,你发烧了。我去找人来帮你。”她说。
“不用...”陈逸想说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但林氏已经消失了。
几分钟后,他听到敲门声。很轻,但持续不断。
陈逸挣扎着下床,走到门边。透过猫眼,他看到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子站在门外,正是林氏。但她不是实体,而是半透明的,像是一个投影。
他打开门。林氏飘进来,关切地看着他:“你的气色很差。我帮你煮点粥吧。”
“你会煮粥?”陈逸惊讶。
林氏微笑:“我生前是陈家的主母,这些事当然会。虽然现在只能做些简单的。”
她飘向厨房。陈逸跟过去,看到她用念力打开柜门,取出米和锅。水龙头自动打开,米自动洗净,然后一切在无形的操控下进行。
陈逸看呆了。他知道灵魂可以影响物质世界,但亲眼见到还是震惊。
粥煮好后,林氏盛了一碗,递给他。碗漂浮在空中,稳稳地落在他手中。
“小心烫。”她说。
陈逸尝了一口,简单的大米粥,但很温暖。奇怪的是,吃了粥后,他感觉好多了,烧也退了。
“谢谢你。”他说。
林氏摇头:“应该是我谢你。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没什么能回报的。”
那天之后,陈逸和林氏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他们不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