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很小心,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声响——除了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只有水滴从岩缝坠落的“滴答”声,以及风穿过裂缝顶端时发出的、如同呜咽般的呼啸。
走到中段时,他忽然停住了。
不是听到了什么,而是……感觉到了什么。
一种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震颤,从脚下传来。
不是地震那种强烈的震动,更像是某种低频的脉动,间隔大约十到十五秒一次,每次持续两三秒,强度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只有当你静止站立、全神贯注时,才能通过脚底和贴着岩壁的手掌感受到。
这脉动……与他在废弃缆道深处,靠近那个散发红光的洞口时感受到的,完全一致。
只是更加微弱,更加遥远。
林霄的心脏猛地收紧。他蹲下身,将手掌直接贴在潮湿的地面上,屏住呼吸。
咚……咚……咚……
规律,稳定,如同某种巨大生物的心跳,从地底深处传来。
“赤炎石”……红光……低频脉动……“烛龙”的地下设施……
所有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结论:龙脊坳的地下,存在着一个仍在活跃的、规模可能远超废弃缆道那个节点的“烛龙”设施!而这种低频脉动,很可能是大型设备运转,或者……是那种特殊矿物/能量源本身发出的某种辐射或振动频率!
他迅速起身,加快步伐穿过裂缝后半段。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封闭空间——如果这种脉动能传到这里,说明地下的源头已经非常近了,天知道会不会有其他影响。
当他终于冲出“一线天”,重新沐浴在阳光下时,竟有种重获新生的恍惚感。他回头望向那道幽深的裂缝,仿佛那是一条通往地底怪物肠胃的食道。
接下来的路程更加艰难。“断魂坡”名副其实——这是一片因山体滑坡形成的、坡度超过五十度的碎石坡,长度超过三百米。坡面上几乎没有植被,全是松动的页岩和花岗岩碎块,大小从拳头到磨盘不等。踩上去,石头会哗啦啦向下滑落,一旦失足,就会像坐滑梯一样直接坠入坡底的乱石堆。
林霄在坡前休息了半小时,吃了点沿途采集的、勉强可食用的野果(他认识几种常见的无毒浆果),喝了半壶水。然后,他选择了一条相对平缓的之字形路线,手脚并用地开始横穿坡面。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先将重心脚站稳,试探前方石块的稳定性,确认不会滑动后才移动另一只脚。遇到特别陡峭或松软的区域,就趴下来,用手抓住相对牢固的岩石凸起,一点一点挪过去。
碎石在脚下滚动,带起小规模的滑落。有两次,他脚下的整片碎石突然塌陷,他全靠反应快,及时抓住旁边的岩棱才稳住身体,心脏狂跳,冷汗湿透后背。
三百米的坡,他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横穿过去。当双脚终于踏上对面相对稳固的山坡时,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肋下的伤处传来阵阵刺痛——刚才的攀爬和紧张,让伤情可能又加重了。
但他没有时间长时间休息。抬头望去,前方就是图纸上标注的“哑口”——两座山峰之间的鞍部,也是前往龙脊坳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
从哑口过去,就该进入龙脊坳的外围区域了。
林霄靠在树干上,一边恢复体力,一边从高处观察哑口方向。哑口处树木相对稀疏,劲风呼啸,卷起枯叶和尘土。在哑口东侧的山脊上,他隐约看到了一些……不自然的轮廓。
不是树木,也不是岩石。
他眯起眼睛,从怀中取出一个简陋的“望远镜”——那是他在石屋里找到的一个废弃的、只有单筒的黄铜制旧式望远镜,镜片有磨损和霉斑,但勉强能用。
透过模糊的镜片,那些轮廓逐渐清晰:
那是两个低矮的、伪装成岩石颜色的方形建筑,屋顶覆盖着伪装网,网上还撒着枯枝落叶。建筑不大,每个大约十平米左右,但结构规整,明显是人造物。建筑旁边,似乎还有天线状的物体伸出,但也被伪装网遮盖。
更关键的是,在两个建筑之间的空地上,停着一辆越野车。车身上覆盖着同样的伪装网,但轮胎和车顶的行李架暴露了它的存在。
林霄的心沉了下去。
前哨站。而且看建筑的新旧程度和车辆的款式,这绝对不是几十年前的遗留,而是近期仍在使用的设施。
“烛龙”的人,或者说,与“烛龙”相关的人,已经在这里建立了地面据点。
他调整望远镜角度,仔细观察。没有看到人员活动,可能都在建筑内。但越野车停在那里,说明至少有一到两个人在站内。天线说明这里有通讯设备——他们能随时与外界或其他据点联系。
这就麻烦了。哑口是前往龙脊坳的必经之路,而前哨站正好扼守在哑口东侧,视野覆盖了整个哑口和通往龙脊坳的“龙颈道”入口。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通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