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北川走出医院大门，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林泽跟上来，递给她一瓶水。
“你今天说得真好。”她低声说。
“我只是说了实话。”他淡淡道，“而且……我也想赢这一次。”
两人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谁都没再说话。风吹过树梢，带来初春的气息。街角那家和果子店重新开张了，橱窗里摆着新鲜制作的草莓大福，粉嫩柔软，像是春天本身。
“要不要买一点？”林泽突然问。
北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啊。”
他们买了三份，一份给神姬，一份留给值班护士，最后一份，林泽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太甜了。”他皱眉。
北川笑出声：“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我说实话。”他把剩下的塞进嘴里，“不过……她一定会喜欢。”
当晚，北川留在病房守夜。神姬睡得很安稳，呼吸均匀，偶尔眉头微动，似乎在做梦。她轻轻替她掖了掖被角，坐在床边翻看今天的护理记录。
手机震动了一下。
【林泽】：我回家了。明天早上八点手术室见。
她回了一个“好”字，又补了一句：【你也早点休息，别熬夜写论文了。】
几秒后，对方回复：【已经在写了。顺便黑进了GNSL的备份服务器，拿到了第二批数据。他们删得很干净，但漏了个缓存文件夹。】
北川瞪大眼睛：【你还敢这么干？！万一被抓怎么办？】
【放心，用的是匿名节点。】他回得很快，【而且，我发现了一件事??神姬的病，可能不是单纯的遗传性疾病。】
她的心跳猛地加快：【什么意思？】
【她的基因序列中有两处异常修饰，不属于自然突变范畴。更像是……人为干预的结果。】
北川手指僵住。
【你是说……有人故意让她生病？】
【目前无法确认。】林泽回复，【但西宫财团十年前曾秘密资助一项名为“Neuro-L”的神经优化项目，目标是培育具备超强认知能力的下一代继承人。实验对象全是家族内部年幼子女。后来项目因伦理争议被叫停，资料全部销毁。】
北川盯着屏幕，寒意从脊椎窜上来。
神姬……是实验品？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神姬时的情景。那时她刚转入神经内科轮岗，听说要接待一位特殊病人，背景显赫，病情复杂。她走进病房，看见一个瘦弱的女孩靠在床头看书，读的是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
“你觉得人类能真正认识世界吗？”女孩抬头问她，眼神清澈得不像病人。
“我觉得……只要有人愿意相信，就能看到希望。”她当时这样回答。
而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神姬的大脑结构如此特殊，为什么常规治疗毫无效果，为什么连最先进的AI系统都需要反复调试才能找到突破口??因为她本就不该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
她是被设计出来的存在，也是被抛弃的失败品。
北川缓缓放下手机，望向床上熟睡的女孩，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痛楚。
对不起……你们夺走了她的健康，却还要她承受孤独与死亡。
这一次，换我来撕开真相。
第二天清晨，林泽准时出现在手术室外。他递给北川一份打印资料，封面写着《Neuro-L项目内部备忘录（节选）》，右上角盖着“绝密”红章。
“我在德国的时候顺手挖的。”他说，“原本只是想找点技术参考，没想到撞上了这个。”
北川快速浏览内容，越看心越沉。
文件显示，西宫家族为了确保继承人的绝对优秀，自上世纪九十年代起便秘密开展基因筛选与神经强化实验。神姬是第三代实验体中最成功的一个??智商高达187，记忆力近乎过目不忘，情绪控制能力远超常人。然而，这种强化是以牺牲神经系统稳定性为代价的。所有实验体均在十五岁后出现不同程度的退化症状，平均寿命不超过二十五岁。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西宫静香明知这一点，却从未停止该项目。相反，她在女儿发病后第一时间封锁消息，拒绝一切外部会诊，甚至阻止神姬接触真正的医疗资源。
“她不想救她。”北川喃喃道，“她只想让她安静地死去，像个完美的祭品。”
林泽点头：“所以她才会那么轻易答应我们的治疗请求。在她眼里，这不过是临终前的垂死挣扎，闹得越大，越显得母亲仁至义尽。”
“但我们能让它变成真正的逆转。”北川抬起头，眼中燃起火焰，“我要公开这些资料。”
“你会被起诉，会被吊销执照，会被整个医疗界封杀。”林泽冷静地说。
“我不在乎。”她一字一句，“如果医学不能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