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古人酿酒技术还未成熟,就算喝上一坛子也不打紧,哪知两杯酒下肚,只觉得这酒色泽虽是清透,入口有几分清凉的感觉,味道倒有些霸道,下肚后厚重的酒气萦绕在口唇边,却是一壶烈酒。
幸亏太升在现代也陪过不少酒局,所以还撑得住,但在酒气散去之后,胸腔却一点郁闷之感都没有,头脑也算清晰,回味起来还有一点粮食的香气跟清凉之意。
安广厦次席的官员说道:“这么好的山东秋露白,换作我就是给罚上一整壶也乐意。”
说罢酒席上众人就又都笑了起来。
秦太升也是个中好手,自然明白酒席上开始笑,也就是要开始假了。
果不其然,次席的官员首先就站起来敬酒,先是夸天下太平盛世,又是赞安陆州夜不闭户,然后就全归功到安广厦治理有方那去。
太升暗暗摇头,原来几百年过去,我们在酒席上的那些恭维话,一点进步都没有,用的还是大明这一套。
于是在众人你来我往的祝酒中,他也站起来庆贺道:“一切归功于安大人,归功安大人,安大人龟公。”
整场下来差不多都是这样的节奏,夸完朝廷夸地方,夸完大官夸小官,最后大家就又夸到秦太升来了,他也就成了兴王府安定的‘归功’。
太升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龟公,说错,小人不敢居功至伟,兴王府之所以安定,全仰仗安大人的治理有方,所以说龟公还是安大人。”
众人于是又转作向安广厦敬酒。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了些酒意,安广厦这时安排歌舞姬助兴,太升盯着这些扭动腰肢的歌舞姬,平时他也只在电视上见过这些,还要等到春晚的时候才能见到。
但比起这些,他倒是更喜欢电视里的相声小品,毕竟这些大多反映的是民生百态。
他心中感慨,若是有一天,见到的就只剩下歌舞这种纯是取乐的玩意,那也就是说‘社会没有问题,民生无须反映。’于是大家都是莺歌燕舞地快活,甚至让那些该跳舞该唱歌的人跑去表演一些既不社会,也无民生的‘小品’,那就只解释成我们可能,真的出了问题。
“秦兄弟要是喜欢,不如今晚就在此处留宿,我请人将歌舞姬送去客房如何。”
见到秦太升出神的样子,安广厦心想他少年男儿,自然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见到这些歌舞姬的撩人模样,难免把持不住,于是想送个顺水人情,但也不能将歌舞姬送到兴王府去,所以便提出让他在这边‘享用’。”
哪知秦太升却一口回绝,他这个来自现代的人,是真看不惯这个年代女子被当做物品一样赠送买卖,所以他才会喜欢茵茵,她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能让他在这个封建社会中多少回想起现实世界的人权来。
“安大人客气了,只是小人明日在王府还有事务,不便留宿,安大人美意,小人只好心领了。”
“秦兄弟客气了,正所谓春宵苦短,兄弟在我这留宿,到夜晚时分,你我也好畅聊一番。”
安广厦看向他的眼神中饱含深意,秦太升当然明白话里有话,说是赠送歌舞姬其实只是幌子,目的是能让二人避开其他人对话。
“那如此,小人就不客气了。”
安广厦立马让下人备好客房,并使人将歌舞姬沐浴之后送到客房里。演戏演全套,安广厦便让席上其他官员挑选歌舞姬,各自送到府上。
众官员欢呼雀跃,都感恩安广厦慷慨之义,倒是秦太升看得众官员像卖瓜挑菜一样,心里极不舒服,但这种问题属于历史遗留问题,不是自己一己之力能解决的,索性转过头去避开众人视线。
酒饱饭足之后,诸位官员都打道回府了,秦太升留在同知府的客房中,忐忑不安,要是安广厦真的先把歌舞姬送过来,之后再过来找自己聊正事,那可如何是好。
倘若自己表现出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定会引起安广厦怀疑。现在正事要紧,一定不能让安广厦有所怀疑,也只能“勉为其难”接受了。
想到“接受”跟“勉为其难”,太升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嘴角还不自觉地上扬。
是的,他其实很高兴。
叩叩叩!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太升从床榻上蹦起来,以心跳超过一百二的兴奋程度,打开了房门。
出现的是安广厦那张光秃秃的老脸,“秦兄弟,嘿嘿嘿,还没睡呢吧。”
秦太升兴致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