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郭海皇声音颤抖，右手不自觉地按住腰间，仿佛还想抽出什么武器。
白木承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浑浊却深邃如古井的眼睛。那一瞬间，郭海皇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看穿了，所有过往的杀戮、逃避、伪装，在这双眼里毫无藏身之地。
“老夫不过是个等死的人。”白木承轻声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可有些事，不死也得做完。”
黑木玄斋站在后方，沉默地看着这一幕。他知道白木承的分量??不只是年龄，而是那种历经百年生死搏杀后沉淀下来的“存在感”。这种人不需要出手，光是坐着，就能让弱者跪伏。
“老师，”烈海王低声问，“您今晚怎么会来这儿？”
白木承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堆叠成沟壑：“我梦见太山了。他在哭，说有人忘了胜负的意义。我就想，或许该出来走走。”
有纱心头一震。松本太山……梢江的父亲。她忽然明白，为什么白木承会出现在这里。这不是巧合，而是某种宿命的牵引。一个为父复仇的灵魂，与一个守护武道尊严的老人，在这条暗巷交汇。
“柳龙光。”白木承忽然开口，目光直指郭海皇，“你用‘空道’杀人时，有没有想过，那些人也曾像你一样年轻？也曾以为自己无敌？”
郭海皇咬牙：“我……我只是赢了！胜负就是一切！”
“哈。”白木承笑了，笑声沙哑却带着锋利，“那你现在呢？被一个小辈打瞎眼、断手掌，狼狈如丧家之犬，这也是‘胜负’？”
“我不是败给实力！”郭海皇嘶吼，“是偷袭！是阴谋！我不承认！”
“你不承认？”白木承缓缓抬起手，指向黑木玄斋，“那你告诉我，他刚才那一击，是偷袭吗？”
黑木点头：“正面交手，五招之内，我已压制你。”
“六感被扰乱……那是毒！”
“毒也是技。”白木承冷冷道，“你用毒手杀人，现在却说别人用计不公平？荒唐。”
郭海皇张口结舌，脸色由青转白。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些人，不是来审判他的伤势，而是来审判他的“道”。
“你们……都想当正义的化身？”他冷笑，“可这个世界，本就没有正义。只有强者活着，弱者死去。”
“所以你也觉得自己是强者？”王马终于开口，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可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闭嘴！”郭海皇怒吼，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药丸，塞入口中。
刹那间，他的身体剧烈抽搐，皮肤泛起诡异的紫黑色纹路，血管暴起如蛇游走。一股腥臭的气息弥漫开来，连远处的夜行都不由掩鼻后退。
“疯子……他在燃烧生命。”夜行低语。
白木承却只是轻轻摇头：“以血祭骨，以命换力??这是‘空道’最后的禁术，名为‘鬼身化’。可惜，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果然，郭海皇的身体开始膨胀，肌肉虬结，双眼赤红如兽。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猛然扑向最近的黑木玄斋！
“死！！”
拳风呼啸，带着腐尸般的恶臭。然而黑木只是侧身一闪，反手一记肘击砸在其肋下。咔嚓数声，至少三根骨头断裂。
“力量提升不到两成，速度反而下降。”黑木冷静分析，“毒素正在侵蚀你的神经反应。”
郭海皇不信，再攻！掌如刀劈，腿似鞭抽。可每一击都被轻易化解，甚至被白木承用轮椅轻轻一挡，便失衡跌倒。
“你已经输了。”白木承叹息，“不是输给我，也不是输给黑木。是你早就输给了你自己。”
“我……我没有……”郭海皇跪在地上，喘息如牛，药效开始反噬，内脏仿佛被千把刀割。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
“警察来了。”有纱提醒。
“让他们来吧。”黑木玄斋淡淡道，“这种人渣，不该死在我们手里。”
白木承点头：“让他活着，比杀了更有意义。”
郭海皇闻言，抬头望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们……要让我坐牢？像条狗一样苟延残喘？！”
“不。”白木承摇头，“我要你记住今天的一切。记住你如何被人打倒，如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后，好好想想??什么是战斗，什么是武道。”
“我……我……”郭海皇终于崩溃，伏地痛哭，像个孩子般嚎啕。
众人默然。唯有夜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片刻后，白木承重新戴上墨镜，对烈海王说：“送我回去吧。明天还要晨练。”
烈海王应声上前，推起轮椅。临行前，老人回头看了眼黑木玄斋：“你做得不错。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