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灿赞许地点点头:
“还有,密切关注鬼谷道那个七长老玄幽子的动向,也是我们情报的黑洞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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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老谋深算,控制着杨侗这个小皇帝,他的‘孵凤’计划,我始终觉得不简单,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图谋。”
“他最近与李密走得很近,你要留意他们之间是否有更深入的勾结。”
“是!属下已加派了人手盯着玄幽子和他的弟子,一有异动,立刻禀报神使!”
“最后,也是目前最重要的一点,”杨子灿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格外凝重。
“动用你在城中的所有资源、渠道和影响力,在不暴露我们自身的前提下,秘密散播一个消息……一个关于粮食的消息。”
……
他低声对阿史那辛明详细交代了一番,包括如何选择散播的渠道(如市井流民、底层军吏、不得志的小官吏),如何控制流言传播的节奏和范围,以及最终要达成的效果。
阿史那辛明听得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心领神会、甚至带着一丝残忍期待的笑容:
“神使此计,直击要害!属下保证,不出五日,这消息就能像野火一样,烧遍整个大兴城!”
“让那些还做着裂土封王美梦的家伙,彻底清醒过来!”
三
杨子灿的暗中布局,如同在即将沸腾的油锅里又投入了一把烧得通红的铁砂。
本就因李秀宁之“死”而暗流汹涌的大兴城,变得更加混乱、躁动不安。
李密,开始频繁地、秘密地接触原属娘子军系统的中下层将领,许以高官厚禄,甚至承诺将来裂土封疆时给予更大的自主权。
窦建德,则发挥其“宽厚”的名声优势,派人带着金银绢帛,慰问那些对李唐失望、又对前途感到迷茫的军官家属,试图用“仁义”收买人心。
王世充,更是手段百出,一边威逼利诱,一边利用其掌控的部分洛阳旧部关系网,想要在李秀宁留下的权力真空中,强行分走最大的一块蛋糕。
……
突厥代表阿史那辛明(主要通过南面大将军古思汉)时而对李密示好,时而对窦建德表示欣赏,时而又对王世充的“实力”表示认可的暧昧不明态度,更是极大地刺激和加剧了这种争夺。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突厥人选中的、那个可以接管李秀宁遗产的“有力者”,彼此之间的摩擦与冲突日渐增多,从最初的暗中较劲、互相拆台,很快升级为小规模的械斗甚至在街市上公开爆发。
为了争夺一个原本由娘子军控制的、储存了不少军械的武库,李密部将和王世充的部下就在西市大打出手,死伤数十人,最后还是卫玄勉强调停,才没有演变成大规模火拼。
李渊父子试图弹压,却发现自己在军中的威望和控制力,正在这种愈演愈烈的内耗和争夺中不断削弱。
他们失去了李秀宁这支重要的制衡力量,又面临着突厥的外部压力,对于李密、窦建德等人的阳奉阴违和暗中扩张,竟有些力不从心。
然而,这一切的混乱、内斗与权力倾轧,在一个更根本、更致命的危机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如同飓风来临前的微风。
粮草,断了。
起初,只是下层士兵和普通百姓发现,每日领取的口粮配额在悄然减少,从干饭变成了稀粥,粥也越来越稀,能照见人影。
人们只是以为这只是暂时的运输困难,或者是上面的大人物为了维持长久计而采取的紧缩措施。
而反王们,自己也大多如此认为,甚至还互相指责是对方克扣了粮饷,中饱私囊。
但很快,不妙的迹象开始无法掩盖。
先是供应各大王府和中枢官员的粮食,也开始见底,餐桌上难得见到荤腥,连李渊宴请突厥特使的宴席,都显得颇为寒酸。
接着,市场上粮价开始如同脱缰的野马般疯涨,短短数日,翻了几十倍,而且有价无市。
最后,连负责维持城内秩序的军队,也开始出现因粮食配给不足而引发的骚动和抱怨。
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在沉默中迅速蔓延至全城的每一个角落。
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终于,在李秀宁那场盛大葬礼结束后的第十天,一个惊天噩耗,如同积蓄了许久终于炸响的霹雳,彻底击碎了所有人残存的侥幸,将大兴城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负责清点府库、筹措军粮的度支郎中,在一个清晨,连滚爬爬、衣衫不整、面无人色地冲进了正在为如何分配所剩无几的军粮而争吵不休的政事堂。
他甚至来不及行礼,就扑倒在地,用带着哭腔的、尖利到破音的声音嘶喊道:
“空的!空了!太仓、永丰仓、常平仓……都……都是空的……假的!”
原本喧闹的政事堂,瞬间死寂。
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