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连续的急行军和战斗也消耗了这支先锋的锐气,霍刚部的骄横与窦轨的谨慎开始产生摩擦,军中存粮因推进过快也开始显露出紧张态势。
北线。
作为反隋盟军的主力所在,唐公李渊与魏王李密并辔而行,麾下汇聚了李唐本部、瓦岗“百营”以及窦建德、王世充、刘武周、罗艺、薛举等各方势力的代表军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支庞大的联军,如同缓慢移动的巨兽,主要沿着渭水北岸推进,目标明确,直指大兴城东最重要的屏障——长乐坡,以及更东面的潼关。
他们的进军路线囊括了泾阳、云阳,主力最终屯驻于泸水、灞水之间,连营数十里,旌旗遮天蔽日。
但在这庞大的声势之下,是难以调和的内部矛盾。
李密觊觎主导权,王世充急于证明实力,窦建德保存实力,薛举心怀鬼胎,刘武周与罗艺则与突厥特使眉来眼去。
每日里,为了扎营地点、粮草分配、进攻序列,争吵之声几乎能掀翻中军大帐的顶棚。
南线。
是一支悄无声息的力量,平阳公主李秀宁的影子娘子军主力。
在给予李建成模糊的“承诺”后,她便率领精干主力,以“策应主力、清剿侧翼”为名,沿着秦岭北麓的丘陵地带,悄然而迅捷地向西渗透。
她们避开了官军主要布防的驿路大道,穿行于司竹园、细柳营等原本就经营过的区域,如同暗夜中的溪流,悄然逼近大兴城南的明德门、安化门一带。
她们的动向极为隐秘,连盟军内部也大多忽略了这支“偏师”的存在。
唯有李秀宁自己清楚,她的目标,从来不是正面攻城。
面对这三路逼近的敌军,大隋官军进行了“激烈而悲壮”的抵抗。
北线长乐坡,老将宋老生须发皆张,亲冒矢石,率领麾下儿郎依托早已修筑完善的营垒工事,死战不退。
面对李渊主力一波强似一波的进攻,他指挥部下以弓弩、楯车、陷坑层层阻击,甚至数次发动悍勇的反冲击,与李唐骁将窦抗、刘弘基(实为间谍,但此刻演技逼真)等部杀得难分难解。
阵前尸骸枕藉,灞水为之染红。
宋老生身被数创,犹自大呼酣战,其勇烈之气,令联军前锋为之夺魄。
然而,兵力与士气的绝对劣势,非一人之勇可挽。在联军不惜代价的轮番猛攻下,长乐坡外围壁垒接连被突破,隋军伤亡惨重,终至不支。
残部在宋老生的怒吼声中,被迫放弃营垒,向通化门方向“溃败”。
前线盛传,宋老生本人于乱军中力战,最后望了一眼东方潼关的方向,“横剑自刎”,以死报国。
他的“牺牲”,为大兴城的防御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但也标志着城东外围的最后一道屏障,已然洞开。
东面潼关,却呈现出诡异的平静。
守将贺娄蛟,刚刚与南阳公主杨庆儿完成那场仓促而悲凉的婚礼,他牢记杨子灿“固守待机”的密令,任凭关下的李密部将王君廓如何骂阵挑衅,甚至以小股部队佯动诱敌,始终紧闭关门,凭险固守。
箭矢擂木滚石充足,关墙巍然不动。
然而,这番“怯战”的表现,传到已如惊弓之鸟的大兴朝廷耳中,却完全变了味道。
一些不明就里、或别有用心的大臣,如赵长文、郭文懿等人,开始在朝会上或私下议论,指责贺娄蛟“拥兵自重”、“见死不救”,是“软蛋一个”,更有甚者,翻出其父贺娄子干的赫赫英名,痛斥其“有辱门风”,仿佛潼关守军的岿然不动,比城下敌军更不可饶恕。
……
这些流言蜚语,进一步加剧了城内的恐慌与不信任。
四
细柳营,中军大帐。
烛火将李秀宁的身影投在帐壁上,拉得细长而孤峭。
马三宝、徐昭燕、独孤彦云肃立帐中。
“联军已至泸灞,争吵不休,明日恐有试探性攻城。”
马三宝汇总着各方情报,“李建成发现了所谓‘卫玄通敌’的文书,联军注意力已被吸引。”
徐昭燕冷声道:“雕虫小技。此必是杨子灿抛出的又一诱饵,意在加剧联军内部猜忌,或引蛇出洞。”
独孤彦云则更关心实际行动:
“秀子,司竹园精锐已准备就绪,鬼面军亦已分批潜入长安西南诸坊。何时动手?”
李秀宁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帐中悬挂的巨幅长安城坊图前,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坊市名称,最终,停留在皇城西南侧,紧邻金光门的一处——醴泉坊。
醴泉坊内,有前朝废弃的永安渠码头,水道虽半淤,但地下结构复杂,传闻有直通皇城西苑的秘道(虽多半已堵塞,但乃是前朝秘辛,真伪难辨)。
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