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羽早有防备,在他手爪即将触及肩头的刹那,足下不动,肩头却极其轻微地一沉一旋,宛如泥鳅滑脱,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一抓。同时,她右手微抬,食中二指并拢,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太素真气凝聚,看似随意地点向壮汉手腕“阳谷穴”。
这一下闪避与反击浑然天成,速度快得只在眨眼之间。独眼壮汉一抓落空,正自惊愕,忽觉腕间一麻,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劲力透入,整条右臂顿时酸软无力,鬼头刀险些脱手!他骇然暴退两步,独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虽未出全力,但以他的横练功夫和速度,等闲江湖好手绝难如此轻易避开并反击!
“内家真气?好精纯的正宗玄门路数!” 轿中传来一声略带讶异的低语,“且慢动手。”
独眼壮汉闻言,虽满脸不甘,却不敢违逆,悻悻退后,揉着发麻的手腕,死死盯着林清羽。
“姑娘好身手。” 轿中人道,“既是玄门正宗传人,又身怀可能关乎‘碧血菩提’的线索……罢了,搜身可免。但为防万一,需服下此丸。” 轿帘微掀一角,一只肤色苍白、骨节分明、看不出男女的手伸了出来,指尖捻着一颗龙眼大小、色泽乌黑、表面光滑的药丸,隐约有辛辣气息散出。
“此乃‘三日锁脉丹’,服下后经脉无恙,但真气运转会迟缓五成,时效三日。三日之内,你若安分守己,离开时自会予你解药。若有不轨……” 轿中人语气平淡,却透着寒意,“药力发作,气血逆行,滋味想来你不会愿意尝试。”
又是丹药!林清羽心头微沉。她刚服过镇痋清心丹,内力已损三成,再服这锁脉丹,功力几乎去了大半,在此等险地,无异于自缚双手。但她若不接,恐怕立刻就会被打上“心怀叵测”的标签,莫说入内堂,能否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心思急转,她忽地想起《南隗异物志》残卷中一段关于南疆奇毒与丹药相生相克的模糊记载,以及自己贴身收藏的那小半瓶雪蛤凝露。雪蛤凝露性极寒,可压制百毒,或许……
她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犹豫与挣扎,片刻后,仿佛下了决心,伸手接过那乌黑药丸。入手微凉,辛辣气更浓。她没有立刻服下,而是凑到鼻端,似在仔细分辨药性,实则暗中将一丝微不可察的雪蛤凝露寒气裹在指尖,极快地在药丸表面拂过。凝露寒气与丹药表面的辛辣之气一触,药丸色泽似乎更乌暗了一分,但那股辛辣气却微微凝滞。
她不再犹豫,仰头将药丸吞下。丹药入喉,果然化作一股灼热而滞涩的气流,迅速向四肢百骸扩散,试图融入经脉。早已潜伏在经脉中的太素真气与镇痋清心丹药力,立刻与之产生冲突与融合。灼热感与滞涩感明显,但林清羽敏锐地察觉到,那滞涩感并未如预期般深入骨髓、牢牢锁死经脉,而是被体内尚未化尽的雪蛤凝露寒气和镇痋清心丹的清凉药力隐隐阻隔、中和,效力似乎……打了折扣?约莫只锁住了两三成功力,而非五成!
她心中稍定,面上却适时地显出一丝真气运转不畅的晦涩与苍白,气息也微微紊乱。
“药已服下,姑娘请随我来。” 轿中人似乎满意了,那只苍白的手收回,轿帘落下。抬轿的两人立刻上前,抬起小轿,转向溶洞深处一条更为幽暗、有厚重石门把守的通道。
独眼壮汉瞪了林清羽一眼,哼道:“跟上!别耍花样!”
林清羽默不作声,跟在青布小轿之后,走向那石门。身后,溶洞中的喧嚣与各色目光被缓缓关闭的石门隔绝。
门后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甬道,两侧石壁上镶嵌着发出惨白冷光的奇异石头,照亮了前方。空气更加阴冷,带着浓重的陈腐药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无数药材混合发酵后的怪异甜香,与血髓蛊毒的甜腥气有些类似,却又更加复杂。甬道尽头,又是一道石门,门前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眼珠僵直、皮肤泛着不正常青灰色的守卫,对轿子恭敬行礼,对林清羽则视而不见。
石门缓缓打开,一股更加浓郁、几乎令人作呕的混合药气扑面而来。林清羽定睛看去,不由得心中一震。
门内是一个远比外面溶洞更加广阔、也更加诡异的空间。此处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被改造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药窟”。洞穴四周开凿出无数大小不一的石龛和平台,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玉盒石匣,有些甚至直接种植着颜色妖异、形态古怪的植物,在洞穴顶部投下的、不知来源的幽绿光芒映照下,显得格外瘆人。洞穴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沸腾着的墨绿色水池,池中不断翻滚着气泡,散发出浓烈刺鼻的气味,池边连接着许多管道和铜鼎,似乎在进行着某种复杂的炼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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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洞穴最深处,一张巨大的、由无数苍白兽骨拼接而成的座椅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身披一袭宽大得过分、绣满暗红色扭曲符文的黑色袍服,头戴一顶垂落黑纱的斗笠,完全遮住了面容身形。只能隐约看到黑纱后,似乎有一点幽暗的光芒在闪烁。
骨椅旁,侍立着四个与门外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