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壮汉眼中凶光更盛,握住了鬼头刀柄,粗声喝道:“哪里来的野医女,敢在此胡言乱语!‘碧血菩提’乃传说之物,岂是你能知晓?说!谁派你来的?!” 最后一个字吐出,带着一股腥风般的煞气直扑林清羽面门,显然是某种粗浅的音攻之术,意在震慑。
林清羽斗笠下的眉头微蹙,体内太素真气本能流转,虽受丹药所限运转不畅,但那至正平和之气自生感应,轻易将那点煞气化解于无形。她身形纹丝未动,只抬眼看向石台上那顶静止的青布小轿,语气依旧平静:“线索真伪,坞主自有明断。医者行走四方,所见所闻,未必尽是虚妄。若坞主无意,晚辈告辞便是。” 说罢,竟真的微微侧身,作势欲走。
以退为进。在这等地方,表现得越是急切,越是可疑。
“且慢。” 轿中那中性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独眼壮汉即将发作的怒气,“既言线索,空口无凭。你,近前回话。”
独眼壮汉闻声,立刻收敛凶相,狠狠瞪了林清羽一眼,侧身让开道路。
林清羽稳步上前,走到石台之下,距小轿约五步之遥停下。这个距离,既能表示尊重,又足以应对突发变故。她能感觉到,轿帘之后,有一道冰冷、黏腻、仿佛能穿透衣衫皮肉直窥骨髓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你说你是医女?” 轿中人问。
“略通岐黄,游方济世。” 林清羽答得不卑不亢。
“既通医术,可知‘碧血菩提’为何物?有何效用?伴生何物?” 轿中人语速平缓,却句句直指核心。
林清羽早有准备,从容答道:“据古籍残卷所载,‘碧血菩提’形似苦菩提子,然色作碧绿,莹润如玉,触之微温。其性至阳中含一线阴煞,生于至阴秽毒之地,常与至邪之物‘腐心妖莲’相伴,相克相生。其汁液乃至宝,可解百毒,尤克阴秽邪蛊,更能清心镇魂,于走火入魔、神智癫狂者有奇效。然采摘不易,需以纯阳玉器盛放,且其伴生妖莲凶险无比,守护毒虫异兽更不知凡几。”
她所述大半来自《南隗异物志》残卷,小半结合自身医术推断,语气笃定,细节清晰,绝非信口胡诌。溶洞中不少懂行之人闻言,眼中已露出惊疑与贪婪交织的光芒。
轿中沉默了片刻。那黏腻的视线似乎在她脸上停留更久。
“残卷何在?” 轿中人再问。
“机缘巧合所得,只观阅,未带走。然其中关于‘碧血菩提’可能生长地域之描述,晚辈记得几分。” 林清羽半真半假道。残卷她贴身收藏,绝不可能交出,但抛出部分地理信息作为诱饵,正是计划之中。
“哦?何处?” 轿中人似乎来了兴致。
林清羽略作沉吟,道:“卷中语焉不详,只提及‘南隗故地,阴脉汇聚,腐瘴沉积千载之处,或有踪迹’。更言及,其地或有古祭坛、镇邪塔类遗迹,地气特异,毒瘴中隐现碧绿磷光者,需格外留意。”
“南隗故地……镇邪塔……” 轿中人低声重复,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vague (模糊)。仅凭此,不足为信。”
林清羽早有预料,不慌不忙道:“晚辈游历间,曾于一处险恶山林,嗅得异香,清冽中隐带血腥,见有碧光于夜间瘴气中一闪而逝,周围草木呈现特异之萎黄与暗红斑纹,与卷中所载‘碧血菩提’生长之地‘腐气外溢,草木异变’描述相类。可惜当时孤身一人,未敢深入探寻。”
这番说辞虚实结合,既点出关键特征,又留有余地,更暗示了自己“亲身经历”的可信度。
轿中再次沉默。溶洞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泥菩萨”的裁决。
良久,那沙哑的声音终于响起:“你所言之地,在何处?”
“黑煞岭西南,临近‘鬼哭林’与‘尸骨潭’交界的一片无名谷地。” 林清羽报出一个大致方位,那里确实是黑煞岭中一处有名的险恶之地,毒瘴弥漫,符合描述,但又足够模糊,不易验证。
“黑煞岭……” 轿中人似乎沉吟了一下,“‘鬼手’薛百草的地盘……你见过他?”
林清羽心中一凛,对方果然消息灵通,连薛百草与黑煞岭的关系都清楚。“有过一面之缘,请教了些草木毒性之事。” 她谨慎回答,不提具体。
“嗯。” 轿中人似乎不再深究,“你的线索,虽不确切,但言之有物,非是空谈。按坞中规矩,可入内堂一叙。不过……” 话音微顿,一股无形的压力悄然弥漫,“入内堂前,需验明正身,确保非是仇家探子,或身怀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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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旁边那独眼壮汉便狞笑一声,大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径直抓向林清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