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宽满脸羞愧、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前刘庄。随着日本侵略者的撤离,国民党军队粉墨登场,接管了这片土地。许多原本效忠于日本人的汉奸,见风使舵,纷纷投靠国民党保安旅,摇身一变成为了所谓的国军。侯宽因为曾经枪杀日本女军官原田志乃,破坏了汪存财的美梦,使得保安旅对他嗤之以鼻,坚决拒绝接受他的投诚。
侯宽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心思缜密、头脑灵活的人。当他从外面回到家中后,立即警觉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便迅速行动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将之前穿的那套二狗子军装和皮鞋仔细包裹好,藏在了家中最隐蔽的角落,确保不会被人发现。接着,他熟练地换上了一身用粗棉布缝制的对襟褂子,这件衣服质地粗糙,颜色灰暗,完全看不出任何体面。下身则穿了一条肥大宽松的裤子,裤裆特别宽大,裤腰是白色的,这种打扮活脱脱就是一个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乡下懒汉形象。
在与人交往时,侯宽更是将这种伪装发挥到了极致。他习惯性地将双手交叉着缩在袖筒里,肩膀微微前倾,脖子不自然地缩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刚刚在斗鸡场上吃了败仗、垂头丧气的公鸡。每当有人经过或是与他擦肩而过时,他都会条件反射似地低下脑袋,眼神闪烁不定,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避开,生怕被人认出或注意到。这种刻意为之的畏缩姿态,配合他那身土里土气的装扮,完美地掩盖了他真实的身份和意图。
有一天,韩耀先看到了侯宽这副模样,心里忍不住想要戏谑他几句:“我的大侄子,你现在解甲归田了,应该是时候享受清福了,怎么连腰杆都不直了,你的羊蝎子是被别人吃了吗?”面对韩耀先的调侃,侯宽只能无奈地苦笑一下。
马高迈着大步走了过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侯宽,脸上满是鄙夷与不屑。他越看越气,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厉声质问道:“侯宽,你这狗奴才!日本人不是你主子老佛爷的亲信吗?他们怎么会对你开枪?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活脱脱像条丧家之犬!”
侯宽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问弄得手足无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慌忙从宽大的袖管里抽出那只黑黝黝、毛茸茸的短手,如同一只受惊的黑猩猩般连连摆动,结结巴巴地辩解道:“马保长,您误会了!我……我虽说现在在日本人手下当差,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我的心始终向着咱们自己人啊!您一定要相信我……”
马高腿没有留一点面子:“你心在汉?屁。你这是标准的白脸奸臣,以前会被老包开铡问斩,还在这里装可怜。”
侯宽见状,连忙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家的方向跑去。他心里很清楚,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再多说哪怕一个字,不仅不会解决问题,反而会引来更恶毒的谩骂和更难听的羞辱。与其在这里自取其辱,不如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过了几日,在一个静谧的傍晚,村子里家家户户的屋顶都飘起了袅袅炊烟。侯宽趁着夜幕降临,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刘家院子。此时,刘汉山正在后院忙碌,他弯着腰,双手稳稳地推动着铡刀,为那头体型巨大的猛犸象准备晚餐的草料。月光下,铡刀有节奏地发出“咔嚓”声响,草屑在空气中四处飞舞。
侯宽见此情形,立刻快步上前,二话不说便从刘汉山手中接过铡刀,利落地将草料送入铡刀口。二人配合得十分默契,一时间,院子里只听得见铡草声和猛犸象偶尔发出的低沉鸣叫。
夜渐深沉,四周一片寂静,唯有虫鸣声时断时续。刘汉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借着月光端详着突然来访的侯宽,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宽哥,这都大晚上了,你特意跑来寻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侯宽手上的动作丝毫未缓,他熟练地将一捆捆草料送入铡刀,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汉山弟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着咱们兄弟俩许久未曾好好聊聊天,我心里总觉着空落落的。你还记得从前咱们常常坐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一聊就是大半夜的时光吗?”他的声音里满是浓浓的怀念,眼神中闪烁着真挚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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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汉山转头对黄秋菊说道:“秋菊,你还愣着干嘛,快去给你外甥倒杯水来。”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滑稽。
侯宽的笑容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他轻声回答:“姨,真的不用那么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