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朱温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指敲击扶手的节奏轻快了一些。
如果真是安禄山在洛阳搞出了大动静,那这盘天下棋局,可就更加有趣了,这盘棋活了啊。
他或许可以暂时稳坐宛城,坐看北地风云变幻,甚至……等待更好的机会。
………
洛阳陷落的消息,犹如飓风一般传入颍川郡治阳翟城。
起初,只是几匹从北面仓皇逃来的驿马冲入城门,马上的骑士盔歪甲斜,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
守门士卒上前询问,不多时,那些士卒的脸色便齐齐变得惨白如纸。
随后,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城中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洛阳……洛阳被攻破了!”
“什么?你胡说八道什么?那可是帝都!”
“千真万确!北边逃过来的人说的!安禄山那个魔王,带着几万贼军杀进了洛阳城!如今皇宫都被围了!”
“天呐……安禄山?是不是在河内屠了司马氏满门的那个?”
“就是他!这恶魔竟然打到了洛阳……陛下呢?陛下怎么样了?”
“听说陛下和百官都困在宫里,李嗣业将军正带着禁军死守……”
市井街巷,茶坊酒肆,这个消息如同晴空霹雳,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手足无措。
大街上,原本熙攘的人流仿佛被施了定身术。
商贩忘记了叫卖,行人停下了脚步,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片刻的死寂后,是火山爆发般的哗然与骚动。
“帝都……帝都竟然被攻破了?”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儒生手中的拐杖“啪嗒”落地,他颤巍巍地扶住身旁的墙壁,老泪纵横,“四百年汉室……四百年汉室啊!黄巾贼最猖獗时,也未曾踏足洛阳半步!如今……如今竟被一胡汉之人攻破国门!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快!快回家!”有反应快的商贾已经开始收拾摊子,声音因恐惧而变调,“安禄山那厮在河内屠城,在河东杀人如麻,如今破了洛阳,谁知道他下一步会不会杀到颍川来?!”
“逃!往哪儿逃啊?洛阳都破了,天下还有安全的地方吗?恐怕也就冀州安全了,毕竟那可是神武侯地盘!”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颇为无奈说道。
“是极,如今天下又乱了,也就北方李氏将领们护佑之地安全,没有见安禄山都绕着走,迁移到冀州去吧!”
恐慌如同无形的潮水,迅速淹没了整座阳翟城。
米铺前瞬间排起了长龙,粮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涨。
富户人家开始紧急收拾细软,车马在府门前聚集,商议过后,决定迁移冀州去!
寻常百姓则惶惶不安地聚在一起,交换着各种真假难辨的消息,每张脸上都写满了对未来的恐惧与茫然。
这不仅仅是帝都的陷落,更是四百年大汉权威的轰然崩塌。
黄巾起义时,张角声势浩大,攻州破郡,但洛阳始终巍然屹立,成为天下人心中的最后支柱。
而如今,这根支柱,竟被一个崛起不过数月、凶名昭着的贼首给生生折断了!
消息,自然也传入了郡守府。
……
郡守府后院,曹昂独坐书房。
窗外秋阳明媚,庭院中的菊花开得正盛,金黄色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然而,这宁静的秋景,却无法安抚曹昂心中日益加深的焦躁。
他刚刚听完了心腹家将对宛城和洛阳方向最新情报的禀报——父亲曹操与李光弼突然撤军北返,朱温闭城不出,而洛阳……洛阳竟然真的被安禄山攻破了!
“啪!”
曹昂手中的竹简失手掉落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小小的身体僵在那里,清澈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被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所取代。
“安禄山……真的……打进了洛阳?”曹昂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刘宇那个废物……竟然真的帮他诈开了城门?何进是猪吗?满朝文武都是摆设吗?”
他扶着案几边缘,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阳光照在他稚嫩却过早凝重的脸上,却驱不散那眼底的阴霾。
是的,安禄山是他“放生”出去的。
当初在系统的二选一中,他选择了魏忠贤,而将初始忠诚度只有60的安禄山“流放”到了两百里外。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放生”出去的安禄山,竟然凶猛如斯!
破卫氏、吞白波、败皇甫嵩、屠河内、掠司隶……如今更是悍然攻破了大汉国都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