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夫长看见其中一人的眼球掉在雪地上,瞳孔里还凝固着看见爆炸瞬间的恐惧。
更远处的河岸上,百夫长们催动着喽啰们涉入青岚河。冰水没过膝盖时,一名老贼兵突然惨叫着跪倒——他的草鞋被冰下的铁刺穿透,铁刺上还缠着骑兵撤退时故意留下的红缨。
千夫长弯腰去拔铁刺,却发现铁刺末端刻着狼头纹章,纹章凹槽里凝着未寒的人血,显然是从某具紫霄贼尸体上砍下来的肋骨磨成。
河水突然开始冒泡,那些被骑兵凿开的冰洞里涌出黑色的泥沙,泥沙中翻卷着无数调度令箭,箭杆上"围歼铁骑"的朱批已被河水泡成模糊的血色。
"他们在冰下埋了火药!“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退回岸边,嘴唇冻得发紫,”河底全是响箭引信,一碰就炸!"
千夫长猛地抬头,看见上游漂来的碎冰上躺着半具尸体,那是昨夜负责埋设陷阱的工兵,胸口插着骑兵的马刀,刀柄上系着纸条。
纸条上用鲜血写着:“留你们给河神当祭品”。血水顺着刀槽滴进冰水,将河面染成蜿蜒的红绸,在残月底下晃得人眼晕。
夜色如墨,浸透鹰嘴崖的荒滩。凛冽的西北风卷着细雪,如钢针般扎进千名铁石城骑兵的甲胄缝隙。
鹰嘴崖如一头蛰伏的巨兽,黑黢黢的岩壁上凝结着尺长的冰棱,在残月微光下泛着冷刃般的幽光。
粮草营地就嵌在崖脚的凹地里,三排圆顶毡帐如倒扣的巨碗,被粗麻绳串联固定在岩壁铁桩上,绳头悬挂的铜铃结着冰壳,偶尔被风撞出破碎的清响。
营地外围的鹿砦由碗口粗的松木搭建,尖刺上凝着暗褐色的血痂,显然刚处决过逃兵。百夫长赵勇的马刀挑开鹿砦积雪时,刀刃刮过埋在雪下的铁刺,发出指甲抓玻璃般的锐响。
透过鹿砦缝隙,可见毡帐之间的通道铺满冻土块,每块土块都被马蹄踏成六边形,像是刻意铺就的战阵纹路。
"分三队!"赵勇的令旗在夜空中划出银线,月光照亮旗面狼头纹章的缺口——那是三年前激战中被紫霄贼斩马刀劈裂的痕迹。
三百名刀斧手扑向西侧粮帐,马刀劈开毡布的刹那,一股陈米与火硝混杂的酸腐气扑面而来。帐内穹顶悬挂着油灯,光线照亮堆积如山的麻袋,金黄的粟米从破口倾泻而出,在冻土上堆成冒着白气的小山。
粮帐布局呈品字形,中央主帐用牛皮双层包裹,四角矗立着黑石碉楼,箭孔里透出摇曳的灯火。
赵勇踹开主帐木门时,门轴发出"吱呀"长鸣,惊飞了梁上栖息的寒鸦。
帐内地面铺着熊皮,中央设着青石火塘,塘边散落着啃剩的人骨,火塘里的余烬中还埋着未燃尽的调度令,“铁石军主攻鹰嘴崖”的朱批已被烟熏成焦黑。
少年兵王九的刀尖挑开麻袋封口,突然僵在原地。月光从帐缝渗入,照亮粟米中混杂的暗红色颗粒——那是碾碎的指骨。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后槽牙咬着冻硬的树皮,却不小心将其啐在粮堆上,树皮缝隙里卡着的紫色丝线簌簌颤动,与紫霄贼密探腰绳材质分毫不差。
营地深处的碉楼突然亮起灯火,成排紫霄贼如黑影般涌出。他们的甲胄在雪地里拖出磷火般的光带,前排盾牌手的狼头纹章上凝结着冰棱,每道棱线都映着碉楼箭孔里的火光。
赵勇的马刀劈断第一面盾牌时,听见"咔嚓"脆响——盾牌内侧竟嵌着半片人颅骨,牙齿还咬着未化的雪块。
火油队冲进东侧粮帐时,发现帐内支着数十口铜锅,锅里熬着青黑色的膏状物,热气中混着浓烈的尸臭。
一名死士不慎碰倒锅沿,膏体流在冻土上滋滋作响,瞬间溶出深可见骨的凹槽。赵勇瞥见锅壁刻着细密的狼爪纹,每道爪痕里都嵌着未寒的指甲。
主粮库藏在鹰嘴崖的天然岩洞里,洞口用玄铁门封死,门上焊着碗口粗的狼头锁链。王九用燧石点燃火油时,火光映出铁门内侧的刻痕——无数深浅不一的划痕纵横交错,最深处嵌着折断的箭簇,箭杆上还缠着褪色的红缨。
当千名骑兵且战且退时,岩洞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玄铁门缓缓升起,露出洞内堆积如山的粮袋,每袋都用狼头火漆封印,封口蜡油在夜风里滋滋冒泡。
第一缕阳光刺破崖顶冰棱时,撤退的骑兵回望营地。西侧粮帐已烧成焦炭,火星溅在雪地上,将散落的粟米烫成黑色。王九的马鞍上挂着半袋粮食,谷粒间混着的指骨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与此同时,百里外的“蝎尾”粮营正上演同样的突袭。铁石城骑兵踏碎辕门薄冰时,发现粮垛底层竟用人骨拼出狰狞的狼头图腾,每块腿骨都刻着细如发丝的血字,记载着紫霄贼掳掠的村庄名。
更远处的“鸦巢”粮营里,骑兵们的马刀劈开麻袋,溅起的不是粟米,而是混着人油的火硝颗粒,颗粒遇风即燃,在雪地上烧出蜿蜒的幽蓝火链,如同巨蟒在黑暗中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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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贼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