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号”驶入亚马逊河支流时,岸边的红土被雨水冲刷成浑浊的溪流,黏在船身的螺旋桨上,发出沉闷的摩擦声。萧凡站在船头,举着望远镜望向远处的林线——原本该连绵到天际的浓绿,此刻却像被撕开一道裂口,裸露的黄土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几根被砍断的树干斜插在土坡上,树皮早已被白蚁啃得千疮百孔。
“卡洛斯的直升机就在前面的临时停机坪。”林夏指着地图上的红点,指尖不小心蹭到了标注“重度砍伐区”的橙色斑块,“他昨天发消息说,砍伐区边缘的次生林正在枯死,很多树的根系被推土机破坏,连最耐旱的巴西坚果树都开始落叶了。”
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萧凡眯起眼,看到机舱里探出个棕色卷发的脑袋——正是亚马逊科考站的负责人卡洛斯。当绳索梯垂到甲板上时,卡洛斯抓着梯绳灵活地滑下来,工装裤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你们可算来了!上周暴雨冲垮了砍伐区的排水沟,现在低洼处全是积水,刚种的树苗泡在水里,根都快烂了。”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片枯黄的树叶,“这是巴西坚果树的叶子,正常情况下这个季节该是深绿色,现在一碰就碎。”
换乘直升机往科考站飞去时,脚下的景象让人心头发紧。成片的原始森林被切割成不规则的碎片,裸露的土地上,挖掘机的履带印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几条非法开采金矿的小船在河面上游荡,排出的污水让河水变成了铁锈色;远处的村庄里,村民们正背着砍好的木材往卡车里装,脸上满是无奈——他们靠砍伐为生,却不知道这片森林正在离他们远去。
“政府虽然禁止非法砍伐,但监管不到位,偷伐者还是会趁夜行动。”卡洛斯指着下方一片刚被砍伐的林地,“这片林子里有三十多棵百年树龄的巴西坚果树,上周还好好的,现在只剩树桩了。”他的声音里满是痛惜,“巴西坚果树的种子要靠金刚鹦鹉传播,树没了,金刚鹦鹉也越来越少,去年我们在这片区域只观测到五只,是十年前的十分之一。”
抵达科考站时,萧凡第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摆放的树苗。几百株巴西坚果树幼苗整齐地排列着,叶片却蔫蔫地垂着,根部还沾着湿泥。“这些幼苗是上个月种的,本来长势很好,结果一场暴雨全泡坏了。”卡洛斯蹲下身,轻轻拨开幼苗的根部,“你看,根须已经开始发黑,再这样下去,成活率不到三成。”
萧凡站起身,环顾四周的环境:“得先解决排水问题,在低洼处挖排水渠,同时给树苗搭建防雨棚,防止雨水直接冲刷根部。另外,要在砍伐区边缘种上固氮植物,改善土壤质量,巴西坚果树的根系需要充足的养分,土壤肥沃了,树苗才能长得好。”
当天下午,救援工作就开始了。科考站的队员们和“探索号”的成员分成三组,一组挖排水渠,一组搭建防雨棚,一组培育固氮植物。萧凡拿着铁锹,在低洼处画出排水渠的路线:“排水渠要挖成梯形,深度一米二,宽度八十厘米,这样积水能更快排出去,同时在渠底铺一层碎石,防止泥土流失。”
亚马逊的午后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流,滴在泥土里瞬间就没了踪影。陈禾在搭建防雨棚时,手指被竹片划破,鲜血立刻渗了出来,他却只是用嘴吮了吮,继续干活:“早点搭好棚子,树苗就能少泡一会儿水,这点小伤不算啥。”萧凡看在眼里,默默递过去一卷纱布:“先包扎好,这里蚊虫多,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挖到半米深时,排水渠里渗出了浑浊的积水。卡洛斯跳进渠里,用手摸了摸渠底的泥土:“下面是黏土,积水很难渗透,得在渠壁铺一层防渗膜,防止水渗回土壤里。”他说着招呼队员们拿来防渗膜,“这种膜是可降解的,不会污染环境,等土壤恢复后,会自动分解成有机物质。”
傍晚时分,第一条排水渠终于挖好。当积水顺着渠水缓缓流走时,卡洛斯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要是早一周挖好排水渠,这些树苗就不会泡坏了。”萧凡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开始也不晚,我们抓紧时间,争取三天内把所有低洼处的排水渠挖好。”
第二天清晨,当地的印第安部落首领塔瓦带着族人赶来帮忙。塔瓦手里拿着一把石斧,却不是来砍树的,而是帮着挖排水渠:“我们的祖先靠这片森林生活,森林给我们提供食物和水,现在森林遇到了麻烦,我们不能坐视不管。”他身后跟着十几个族人,有老人也有孩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工具,眼神坚定。
有了族人的帮忙,进度快了不少。萧凡教他们如何铺防渗膜,如何调整排水渠的坡度,林夏则给孩子们讲解巴西坚果树的重要性:“这些树能长到四十米高,能给你们提供坚果,树干能给金刚鹦鹉提供栖息地,要是树都死了,以后你们就再也看不到金刚鹦鹉了。”孩子们听得很认真,其中一个叫卡娅的小女孩,还主动帮着捡拾地面上的树枝,说要“给树苗搭个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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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下午,所有低洼处的排水渠都挖好了,防雨棚也搭建了一半。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