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号”的声呐系统在凌晨三点突然发出急促的蜂鸣,萧凡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冲进驾驶室,屏幕上的蓝色波纹里,一片不规则的白色区域正随着洋流缓缓移动。“是白化珊瑚碎屑群,面积大概有两个足球场大。”舵手老周指着屏幕边缘的光点,“按照这个漂移速度,明天中午就会撞上我们预定的珊瑚培育区。”
林夏抱着一摞珊瑚样本册跑进来,指尖在泛黄的照片上划过:“艾米早上发的最新数据,这片碎屑群里还夹杂着塑料垃圾,要是缠上培育架,刚长出的珊瑚幼苗会被直接割断。”萧凡抓起挂在椅背上的救生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通知陈禾准备潜水设备,拉齐奥留守船舱监测洋流,我们三个现在下去清理,必须在天亮前把碎屑群引去北边的浅滩区。”
当潜水服的面罩扣紧时,冰冷的海水瞬间裹住全身。萧凡打开水下探照灯,光束刺破黑暗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脏骤然收紧——漂浮的白化珊瑚像破碎的白骨,缠绕着塑料袋和渔网,在洋流里打着旋;几条失去栖息地的小丑鱼躲在碎屑缝隙里,鳞片失去了往日的鲜亮,一碰就簌簌脱落。陈禾用防水对讲机传来声音,语气里满是心疼:“培育区的幼苗刚长出粉色触手,要是被这些东西撞上,半个月的心血就全没了。”
萧凡游到碎屑群边缘,用特制的钩子勾住一大块白化珊瑚。珊瑚表面粗糙的质感透过手套传来,他突然想起在马达加斯加摸到的猴面包树裂痕,同样的干枯与绝望,却藏在截然不同的生态里。“林夏,你去东侧设置导流浮标,陈禾跟我拆渔网,注意别碰到珊瑚碎屑里的寄居蟹。”他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解开缠在珊瑚上的渔网,指尖被渔网线勒出红痕也浑然不觉。
水下作业持续了四个小时,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海面时,碎屑群终于被引向浅滩。萧凡浮出水面,摘下面罩大口喘气,嘴里满是海水的咸涩。林夏递过来一条毛巾,指着远处的海面:“你看,艾米的科考船过来了。”只见一艘白色的科考船正破浪而来,甲板上站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人,正挥手向他们示意——那就是艾米,大堡礁科考站的负责人。
“你们再晚来半小时,培育区就要被夷为平地了。”艾米握着萧凡的手,指腹上满是常年操作潜水设备留下的茧子,“跟我来,有个东西要给你们看。”她领着众人走进科考站的实验室,玻璃培养皿里,几株半透明的珊瑚幼苗正随着水流轻轻摆动,幼苗顶端泛着微弱的荧光蓝。“这是我们培育的耐热珊瑚品种,叫‘霓虹’,能在30摄氏度的海水中存活,但上个月海水温度突然升到32度,一半的‘霓虹’都开始白化,现在只剩这几株了。”
萧凡凑近培养皿,看着幼苗纤细的触手缓缓伸展,突然想起马达加斯加猴面包树的嫩芽。“得给培育区加一层温控装置,”他拿出笔在纸上画起来,“用可降解材料搭建遮阳棚,棚顶装温度传感器,一旦超过29度就自动喷水降温,同时在培育区周围种上海藻,海藻能吸收二氧化碳,缓解海水酸化。”
当天下午,搭建遮阳棚的工作就开始了。科考站的队员们和“探索号”的成员分成两组,一组在水下固定遮阳棚的支架,一组在船上制作温控传感器。艾米蹲在甲板上,手里拿着焊枪,将传感器的线路焊接到支架上:“这些传感器是用回收的旧手机零件做的,既能监测温度,又能减少电子垃圾。”她笑着举起手里的传感器,阳光下,金属外壳反射出细碎的光。
水下的工作比想象中更艰难。海底的沙质土壤松软,支架刚固定好就会陷进沙子里。陈禾试着在支架底部加装塑料板,却发现塑料板会影响海水流动。“用珊瑚石做底座,”萧凡突然想到,“之前在红海做珊瑚移植时,用珊瑚石固定支架,既稳固又不会破坏生态。”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潜水员们将一块块珊瑚石搬到支架底部,用特制的胶水固定,艾米则在船上指挥,通过对讲机调整支架的角度。
傍晚时分,第一组遮阳棚终于搭建完成。萧凡潜入水中,看着遮阳棚在海面上投下的阴影,刚好覆盖住培育区的“霓虹”幼苗。他打开温度传感器的开关,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当前海水温度:28.5摄氏度。“完美!”他对着对讲机喊道,声音里满是兴奋。艾米在船上听到消息,立刻打开喷水装置,细密的水珠洒在海面上,像一场小小的雨。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又搭建了五组遮阳棚,补种了两百多株“霓虹”幼苗,还在培育区周围种上了大片海藻。每天清晨,萧凡都会潜入水中,检查幼苗的生长情况。他发现,有几株“霓虹”幼苗的触手已经开始变粗,顶端的荧光蓝也越来越亮。“这些幼苗在适应环境,”艾米拿着记录册,在纸上画下幼苗的生长曲线,“昨天监测到有小鱼在幼苗周围游动,说明它们已经开始吸引海洋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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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第七天清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袭击了大堡礁。狂风卷着巨浪,将遮阳棚的支架吹得东倒西歪,几株刚补种的幼苗被海浪冲得不见踪影。萧凡和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