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号”穿越赤道时,甲板上的风已带上非洲稀树草原特有的燥热。萧凡站在了望台,手里攥着那张被翻得边角发皱的金合欢林照片——焦黑的树干像凝固的火焰,只有最顶端的枝桠还缀着星点绿,那是卡姆在邮件里反复强调的“最后希望”。
林夏抱着新调试的防火晶坯模具走来,金属箱壁被晒得发烫,她不得不隔着隔热手套托着箱底:“刚和卡姆通了卫星电话,三天前草原又刮了‘火风’,靠近东麓的金合欢林又少了半片,他已经带着人在火场边缘挖隔离沟了。”萧凡低头看向模具里泛着微光的晶坯,那是用南极冰水晶粉末、雨林水土衣黏液和火苔提取物混合制成的,外层的防火涂层在阳光下泛着淡蓝光泽,“三层结构的耐高温测试过了吗?草原正午地表温度能到50℃,晶坯要是扛不住,保水层一破就全完了。”
“昨天在模拟火场试了,800℃的火焰烧了十分钟,内层保水腔的水分只蒸发了5%。”林夏说着掀开箱盖,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晶坯,“就是重量比预想的重,埋在树根周围时可能需要多挖三十厘米深的沟,不然容易被风刮翻。”萧凡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笔,在照片背面的空白处画了个简易的埋放示意图:“每棵树周围埋六个晶坯,呈正六边形排列,间距控制在一米,这样既能护住主根,又能覆盖到侧根的吸水范围。”
当“探索号”在草原边缘的临时码头停靠时,卡姆的越野车正扬起漫天尘土驶来。他跳下车时,萧凡才发现他的左臂缠着厚厚的纱布,边缘还渗着淡褐色的药渍。“上礼拜挖隔离沟时被烧断的树枝划到了,不碍事。”卡姆说着接过萧凡手里的设备箱,语气里带着急切,“再晚来几天,剩下的金合欢可能就撑不住了——草原的旱季已经比往年长了半个月,连地下水位都降了两米多。”
越野车在颠簸的草原土路上行驶,萧凡望着窗外掠过的景象:地面干裂得像张布满纹路的老皮,偶尔能看到几丛枯黄的茅草,风一吹就碎成细屑。远处的金合欢林像一道残缺的屏障,焦黑的树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只有零星几棵树的顶端还顶着稀疏的绿叶,像在绝境里竖起的绿色旗帜。“最核心的那片‘金合欢聚落’还有多少棵活树?”萧凡忽然开口,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林带。
“不到二十棵,其中有三棵是百年树龄的‘长老树’,树干粗得要四个人才能抱住。”卡姆握紧方向盘,避开路上的碎石,“昨天我去看的时候,最老的那棵‘金冠’已经开始掉树皮了,树干上的火疤里能看到干枯的木质层,连最耐旱的气根都开始萎缩。”萧凡从背包里拿出地形图,手指在标注“金合欢聚落”的位置反复摩挲:“我们得先给‘金冠’做个紧急防护,它的根系最发达,只要保住它,就能带动周围的小树恢复。”
抵达“金合欢聚落”时,天色已经擦黑。萧凡推开车门,第一时间冲向那棵“金冠”——树干上布满了深褐色的火疤,最大的一道裂缝从树根一直延伸到树杈,裂缝里嵌着焦黑的木屑,原本该挂满荚果的树枝,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只有顶端的几根细枝还缀着几片卷曲的绿叶。他蹲下身,用铲子轻轻挖开树根周围的土壤,发现表层土已经干得像粉末,一捏就碎,连最浅的侧根都泛着枯黄色。
“土壤的保水性太差了,得先在树根周围铺一层改良土。”萧凡站起身,拍掉手上的土,“把之前剩下的驯鹿苔磨成粉,再混合些从红土荒原带来的吸水土衣黏液,调成糊状敷在根区,既能锁住水分,又能改良土壤结构。”老周和陈禾立刻开始准备改良土,林夏则跟着卡姆去附近的临时水源地打水,萧凡则拿着铲子,亲自帮着挖晶坯的埋放沟——草原的土又干又硬,一铲子下去只能挖开小半尺,没一会儿手心就磨出了水泡。他没停下来,只是换了只手继续挖,目光始终盯着“金冠”的树干:“沟要挖成倾斜的,这样晶坯的吸水孔能正好对着根系,水分渗透得更快。”
到了后半夜,改良土终于敷在了“金冠”的根区,六个防火晶坯也全部埋进了土里。萧凡坐在树根旁,借着应急灯的光检查晶坯的接口,忽然发现“金冠”顶端的一片绿叶微微动了动——不是被风吹的,而是自己舒展开来,泛着淡淡的光泽。他立刻叫来林夏:“你看,它在吸收水分!改良土和晶坯起作用了!”林夏凑过来,眼里满是惊喜:“没想到这么快,之前在红土荒原,面包王可是等了三天才冒新芽。”
可没等大家松口气,卡姆突然跑了过来,语气里带着慌张:“东边的火又烧起来了!火风把火星吹到了隔离沟附近,茅草已经开始冒烟了!”萧凡立刻站起身,抓起身边的防火毯:“老周,你和陈禾继续守着‘金冠’,检查晶坯的水位;林夏,你跟我去隔离沟,卡姆,你去叫附近的队员,带上灭火设备!”
夜色里,东边的天际已经被染成了橙红色,火舌像一条条红色的蛇,顺着茅草快速蔓延。萧凡和林夏赶到隔离沟时,沟边的几丛茅草已经烧了起来,火星正借着风势往金合欢林的方向飘。“快用防火毯盖住火点!”萧凡大喊着扑过去,把防火毯牢牢压在燃烧的茅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