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合比「兔子屋」冰箱里过期三个月的泡面还离谱。
身后的小星眸深吸了口气,梅季季瞥见她攥着裙角的手指泛了白,发绳上的草莓挂件被捏得变了形。
银角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声音轻得被走廊的风卷走,只看见小星眸肩膀松了松,抬眼时已牵起个温温柔柔的笑,抬脚走了进去。
【吱呀】一声门响,休息室里的嘈杂像被掐断的磁带,瞬间静得能听见众人咽口水的声音。
黑袍少女动了动,像是往阴影里缩了缩;金角已经站直了,往旁边挪了挪,指着沙发旁的空位,军靴在地上蹭出细响:
【小星眸来了,坐这儿】
【好久不见啊小星眸】
陈数泽率先打破沉默,手在沙发上拍了拍,语气里带着点少年人的雀跃。
只有李孝四没动,指节依旧抵着桌面,指腹的薄茧把木纹都磨亮了,眼神像淬了冰,直勾勾钉在小星眸身上。
梅季季看得心里发毛,正想往前凑凑,却见李孝四喉结滚了滚,那股要掀桌子的戾气竟慢慢压了下去,看来,他也是明事理的人,在外人面前是不会随意发脾气的。
梅季季这才后知后觉地探出头,从门后绕到小星眸身侧。
【那个,小梅,我给你介绍一下】
小星眸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拿着手机的是陈数泽,旁边这位是金角——】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李孝四,指尖在身侧蜷了蜷,
【那位穿黑袍的是黑,至于这位……】
话卡在了喉咙里。
梅季季看着李孝四那张乌云密布的脸,再看看小星眸紧绷的嘴角,心里咯噔一下:
这大叔跟星眸的关系,怕是比最狗血的狗血小说人物关系还复杂。
【他是我的父亲,李孝四】
梅季季感觉后脑勺像挨了一闷棍,差点真把早上的豆浆喷出来。
他猜过战友、仇人,甚至猜过债主,唯独没往这层关系上想——这哪是父女,分明是两头随时要顶角的牛。
【少在这胡说八道】
李孝四的声音像从砂纸里磨过,沉得能砸出坑,【我没你这个儿子】
【队长,你别这样】
金角皱着眉上前半步,语气里带着无奈,【星眸也是……】
【队长】
黑突然开口,声音像浸在冰水里,轻飘飘的两个字,却让李孝四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下。
【小星眸,过来坐吧】
陈数泽又拍了拍沙发,试图缓和气氛。
小星眸却摇了摇头,目光始终落在李孝四身上,那温柔的笑意淡了些,多了点固执:
【父亲,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李孝四没说话,只是将脸别向窗外,月光从他侧脸滑过,能看见他紧咬的牙关。
【过段时间,我会坐运载飞船去水晶宫,在那里当服务员】
休息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梅季季心里【咦】了一声——水晶宫那地方他听过,轨道上的金笼子,听说进去的人连家书都得先过太空指挥中心的筛子,十年半载见不着面都是轻的。
可陈数泽和金角脸上却没多少意外,反倒像早有预料,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只有李孝四猛地转回头,原本沉冰似的眼神炸开了火星。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小星眸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点哽咽。
【滚!】
李孝四像被点燃的炸药桶,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桌子被他带得晃了晃,上面的金属杯【哐当】一声撞在墙上,
【给老子滚!你爱去哪去哪,别出现在我眼前就好!】
那吼声震得梅季季耳膜发疼,刚到嘴边的话全咽了回去——这气势,别说劝架,怕是多说一个字就得被他拧断胳膊。
小星眸没哭,也没顶嘴,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孝四,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弯腰,规规矩矩鞠了个躬。
发绳上的草莓挂件垂下来,在灯光下晃了晃,像滴没掉下来的泪。
她转身往外走,脚步很轻,却像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小星眸!】
银角喊了一声,立刻追了上去,白大褂的下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风。
休息室里只剩下金角和陈数泽围着李孝四劝说,黑依旧缩在沙发角落,黑袍遮住了所有表情。
李孝四背对着门口,肩膀绷得像块铁板,没人看见他抵在桌沿的手,指甲已经深深掐进了掌心。
梅季季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听见远处岗哨的风笛声混着里面的劝说声,无奈,也只好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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