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是「兔子屋」外出工作的日子。
车窗外的白杨树唰唰往后退,风卷着麦香从半开的车窗钻进来时,小星眸正低头绞着裙摆——那身草莓JK的裙摆上,颗颗草莓刺绣都鼓着圆滚滚的边,连袜子口都镶着圈草莓红的蕾丝,衬得她说话时的声音也像浸了蜜:
【张爷爷上次听到打火机响都手抖了,咱们说话得轻点儿,尤其别学电视里喊‘冲锋’什么的……】
她侧着身,发绳上的草莓挂件随着点头晃悠,扫过梅季季搭在后座的膝盖。
梅季季蜷在后座,工装外套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几处浅浅的疤痕。
他头枕在臂弯里,眼皮都没抬,含糊地“嗯”了声,指尖却在座椅套磨出的破洞上无意识地抠着——要不是米卡临时接了夜班,他才不会来这趟「老兵茶话会」。
车过了个坎,小星眸往前趔了下,梅季季忽然支起半个身子,嘴角勾着点促狭的笑:
【说起来,你最近总对着手机傻笑,是谈了?】
小星眸猛地回头,耳尖瞬间漫上粉霞,连带着鼻尖都有点发烫:
【没、没有啊!】
【没有?】
梅季季挑眉,往她跟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那就是对那个铁皮人上心了?全身上下就剩颗心是自己的那个赏金猎人——上次你给他换药,回来嘴都合不拢】
【才不是!】
小星眸像被按了开关的拨浪鼓,脑袋摇得发绳上的草莓挂件都甩成了残影,
【他是病人!我是……我是帮他治疗的医生,就、就只是这样!】
她急得指尖都在抖,却没注意到自己说这话时,睫毛飞快地颤了颤,像想起了什么,耳根的红又深了几分。
梅季季瞅着她这副样子,嗤笑一声,转了个身对着车窗,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玻璃:
【行吧,你说不是就不是】
车里安静了片刻,只有车轮碾过石子路的沙沙声。
小星眸攥着裙摆的手慢慢松开,忽然轻声说:
【我最近认识了些朋友,都特别好……】
【有多好?】
梅季季下意识的追问。
【他们都是很好很好很好的人,我还在他们的家里蒸了桂花糕】
她转头看梅季季的背影,声音软下来,
【等下次有空,介绍你们认识呀,小梅你肯定会喜欢他们的】
梅季季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没回头。车窗外掠过一片金灿灿的麦田,风把他的话吹得轻飘飘的:
【拉倒吧,小星眸的朋友,怕不是跟小星眸一样,浑身都冒着傻气】
小星眸却没生气,只是低头抿着嘴笑,指尖轻轻碰了碰裙摆上最大那颗草莓刺绣——她想起上次跟雅各布在游乐场里疯玩的场景,实话说,其实小星眸出来玩的次数也很有限,如果不是雅各布,他恐怕这辈子都没法在这个如花似花的年纪里在游乐场心无旁骛的玩耍。
她是雅各布的医生,可雅各布何尝不是她的救赎?
车渐渐驶近老兵休养院的红砖墙,墙头上的牵牛花正开得热闹。
小星眸深吸一口气,又叮嘱了句【见到李奶奶记得夸她新织的毛衣】,梅季季终于从鼻子里“嗯”了声,只是嘴角那抹不以为然的笑,不知何时淡了些。
休养院的木窗棂挡不住午后的热浪,张爷爷攥着搪瓷杯的手突然剧烈颤抖——方才梅季季碰倒扫帚的哗啦声,像根引线点燃了他记忆里的炸药。
老人喉结滚动着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球上翻,瞳孔里映出的不是眼前的白墙,而是三十年前那片被炮火啃噬的焦土。
小星眸立刻屈膝半跪,草莓JK的裙摆铺在积灰的地板上。
她先轻轻按住老人青筋暴起的手背,发绳上的草莓挂件在他眼前晃了晃:
【张爷爷,看这里呀】
等老人涣散的目光勉强聚焦,她才缓缓抬手,在胸前拢成个饱满的爱心——指尖相触的刹那,锁骨下方的装置发出只有她能听见的嗡鸣,精神力如被调校的琴弦,瞬间震颤出特定频率的脑波。
【睡吧】
她的声音裹着脑波钻进老人耳中,张爷爷的眼皮像坠了铅块般合上,搪瓷杯从松弛的掌心滑落,在地毯上砸出闷响时,他已经发出了粗重的呼吸声。
梅季季看着1秒钟陷入沉睡的张爷爷,内心也止不住的感慨:
【早就听闻小星眸有这样的能力的,可今天亲眼看到还是觉得会很震撼啊】
小星眸将掌心贴上他汗湿的额头,意识即刻坠入那片硝烟弥漫的梦境。
……
这里的空气永远呛着硫磺味,天空是凝固的紫黑色。
年轻的张班长正趴在断墙上,右手死死抠着砖缝,左手还在徒劳地往前伸——三秒前,他眼睁睁看着通信兵小李被炮弹掀飞,那孩子胸前的家书还露着半截,钢笔字写着【娘,我下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