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切换,一行行操作记录浮现:某账号在凌晨频繁调取村民健康档案、土地确权信息、亲属关系图谱……而访问终端的MAC地址,赫然与李维汉助理在企业社会责任峰会上使用的笔记本一致。
接着,是一份PPT文件:《基于公益平台数据画像的精准土地征收模型》。
标题下面写着一句话:“低抵抗意愿群体识别算法V2.3”。
我的手指猛地掐进掌心。
他们用“时间银行”做幌子,收集最私密的数据,只为找出那些无依无靠、无力反抗的老人,然后……一步步逼他们签下征地协议。
这才是“康养小镇”的真相。
我们在明处修桥铺路,他们在暗处挖根断脉。
凌晨三点,一切恢复原状。
服务器没动,账本归位,连灰尘的位置都没变。
唯一带走的,是硬盘的完整镜像,以及一张夹在旧文件夹里的便签纸。
上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
“钟毁则根断。”
我没告诉任何人我看到了什么。
第二天傍晚,夕阳落在祠堂屋脊上,像一道凝固的血痕。
我站在村广播站外,听见刘公益拿起话筒,声音清亮地响起:
“各位乡亲,因系统升级需要,所有未及时兑换的时间币……”【心理博弈,诱敌出招】
“因系统升级需要,所有未及时兑换的时间币将自动清零。”
刘公益的声音透过村广播站的喇叭传遍每一条巷子,平静得像在通知一场普通的停电。
可我知道,这句话,是插进陈世昌心口的一把刀。
我站在祠堂后墙的阴影里,耳朵贴着手机,心跳随着信号塔的微弱波动一齐震颤。
雪已经停了,但空气冷得像铁,呼出的白气在眉梢凝成细霜。
远处几户人家亮起了灯,老人拄着拐杖匆匆往村委会走,嘴里念叨着“这可不行啊,攒了半年的时长不能就这么没了”。
而我知道,真正坐不住的,不是他们。
凌晨一点十七分,张分析师的消息准时弹出:“林哥,动了。”
我立刻点开加密监控画面。
村委会二楼,陈世昌办公室的灯亮了。
窗帘拉得严实,但红外热成像显示,至少有五个人围坐在桌边,烟雾缭绕,气氛焦灼。
“开始伪造了。”张的声音低沉,“他们正在批量导入‘补录服务记录’,IP经过三级跳转,最终连到一个位于新加坡的匿名代理服务器——和之前数据外泄的路径一致。”
我盯着屏幕,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兜里的U盘。
那里面,是昨晚从隐藏节点拷贝出的“根系计划”日志。
此刻,他们越是疯狂,就越是在自掘坟墓。
“录音呢?”我问。
“开了。定向拾音器捕捉到关键词——‘X’、‘听证会’、‘拖住’。”
几秒后,一段音频传了过来。
我戴上耳机,电流声后,是陈世昌压低却暴怒的声音:“……X说了,只要拖过下个月听证会,地价翻倍!现在清零?谁允许的?!赶紧把账做平,把老人的名字都填上,服务项目随便编,心理慰藉、夜间陪聊,一天三回也给我写上去!”
“可……系统不是要区块链存证吗?”
“存证?老子写了十年账,还搞不定一个电脑?”他冷笑,“时间银行?哼,不过是他们城里人画的饼,咱们吃的,是地下的肉。”
我缓缓摘下耳机,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不是贪婪,是早有预谋。
不是临时起意,是精密计算。
他们用公益的名义,拿老人的名义,拿我父亲那一代人曾流血流汗的土地,做一场资本的盛宴。
而X——那个从未露面的影子,竟是李维汉背后真正的操盘手。
【听证前夕,暗流涌动】
天亮前,我把证据分成了三份。
第一份,是经过区块链哈希锁定的原始数据包,附上张分析师的比对报告,匿名提交给赵公益项目评估员。
她在监管系统里有权限启动“重大风险干预程序”,一旦立案,整个“时间银行”项目将冻结,陈世昌的洗钱链条立刻断裂。
第二份,是剪辑过的录音与PPT截图,交由刘公益联络她认识的调查记者。
标题我都想好了:《“时间银行”背后的土地阴谋:谁在收割老人的信任?
》。
舆论一旦引爆,李维汉的跨国基金再也藏不住。
第三份,最沉。
我把它装进一个旧信封,寄件人写的是“林建国之子”,收件地址——父亲生前工作了三十年的老矿工会。
里面是两样东西:一份是从“根系计划”日志中提取的村民健康档案调取记录,另一份,是当年矿难赔偿金发放名单的复印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