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间夹着一张泛黄的合影。
三人并肩而立:陈老居中,神情肃穆;李维汉站在左侧,年轻、儒雅,眼神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锋利;而右侧那人,戴着墨镜,面容冷峻,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奇特的戒指——火焰环绕种子的图腾,正是我在多起火种源相关案件中见过的标志。
我呼吸一滞。
这人,是火种源真正的核心成员。
而李维汉,不仅认识他,还是并肩而立的同谋。
我将照片拍下,迅速回城。
下午三点,郑侦探和董公益伙伴准时出现在基金会地下会议室。
我把所有线索摊开:陈老日记、母亲笔记、吴振宇的IP追踪记录、合影照片、李维汉的履历时间线。
“我们一直以为火种源是个神秘组织,”我声音低沉,“但它从来不是外来的敌人。它是从我们内部腐烂出来的毒瘤。而李维汉,就是那个最早被腐蚀,也最成功地伪装成救世主的人。”
董盯着那张合影,脸色发白:“如果这张照片是真的,那意味着……火种源的存在,至少二十年了。”
“而且,”郑侦探补充,“李维汉不是执行者,他是策划者。他利用跨国公司的资源,掩护火种源的行动,同时用舆论和资本,打压所有可能触及真相的人——包括你。”
我点头。
“所以接下来,我们不再被动防守。”
我站起身,目光扫过两人:“我要做一个名单——火种源核心成员的完整名单。从陈老的学生、联盟旧部、到近年异常活跃的文化掮客。我要把这张网,一寸寸撕开。”
“我们怎么开始?”董问。
我嘴角微扬,眼中寒光闪动:“用他们最怕的东西——公开。”
“下个月,火种基金会要举办‘非遗传承人对话大会’。我会把它变成一场……狩猎。”
我顿了顿,望向窗外沉下的夕阳。
“这次,我要让李维汉,亲自走进来。”我盯着手机屏幕,那行字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劈开了我所有冷静布局的假象。
“你母亲没死。”
风从半开的窗缝里灌进来,吹动了桌上摊开的陈老日记。
纸页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某种低语,从二十年前的雨夜穿越而来。
我手指微微发颤,却强迫自己将手机缓缓放下,搁在桌角,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不能乱。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母亲苍白的脸——她躺在病床上,握着我的手,声音微弱却坚定:“致远……别让那东西落入坏人之手。”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葬礼我亲自操办,骨灰是我亲手捧进墓园的。
怎么可能还活着?
可如果……如果不是“她”发的,又是谁?
谁会知道“火种源”这三个字背后的真正含义?
谁又能精准地在这个时间点,刺入我最深的软肋?
我猛地睁开眼,目光落回电脑屏幕上——李维汉的回信还停留在邮箱页面。
> “林先生:
> 承蒙相邀,‘火种·源流计划’意义深远,维汉自当赴约。
> 尤其是您信中提及‘甲骨非石,文脉在人’八字,令我恍如重回陈师课堂,感慨万千。
> 届时定当与君共叙旧事,探文明之源。”
这封回信,我读了七遍。
前四遍,我在看他的态度——客气、儒雅、滴水不漏,典型的李维汉风格。
第五遍,我注意到了那句暗语。
“甲骨非石,文脉在人”——这是当年陈老在课堂上亲口所说,只有参与过“联盟”内部研讨的学生才知晓。
母亲曾告诉我,这句话是“守护者”之间的接头暗号之一。
他认出来了。而且,他回应了。
第六遍,我听出了试探。
他说“共叙旧事”,不是“追思先师”,不是“探讨文化”,而是“叙旧”。
他在试探我知道多少,也在暗示:我们之间,本就不是外人。
第七遍,我看到了杀机。
他答应得太快了。
快得不像一个正被暗中调查的人,倒像一个早已布好棋局的猎手,正等着我走近他的节奏。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
城市灯火如星河铺展,而我知道,在这片光亮之下,有无数看不见的线正在收紧——李维汉的、火种源的、还有……这条短信背后的。
我不能动。
至少现在不能。
谢明远刚才发来消息,说直播数据爆了。
那场看似普通的“非遗技艺体验”直播,已被转发超过百万次。
我们剪辑的对比视频——一边是老匠人颤抖的手在修复古籍,一边是某“文化开发项目”推土机碾过百年祠堂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