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没有来源的信息——“你的卧底,可能已经暴露。”每一个字都像钉子,狠狠楔进我的脑子里。
林卧底的身份,是我手里最深的一张底牌。
从他潜入陈世昌与李维汉的地下资金网络开始,整整三个月,我们靠着他在暗处传递的情报,才一点点撕开了“源流计划”的外衣。
可现在,有人先一步知道了。
是谁?基金会内部?还是……我身边的人?
我没有时间犹豫。
我抓起外套冲出办公室,一边拨通了郑侦探的电话。
“老郑,立刻来一趟。带全套设备,有紧急任务。”
“出事了?”他声音沉稳,但能听出警觉。
“有人给我们送了一份‘礼物’,”我说,“一份能要命的礼物。”
二十分钟后,郑侦探推开了我临时租用的安保工作室门,黑色公文包一放,何网络安全专家也紧跟着进来,耳机还挂在耳朵上,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
“邮件我重新扫描过了,”她说,声音冷静得近乎锋利,“表面是PDF表格,但底层嵌套了一个加密音频文件,伪装成文档元数据。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
我心头一震:“能播放吗?”
她点头,连接音响。
一段模糊、断续的对话缓缓响起,背景杂音像是雨滴打在铁皮屋顶上,夹杂着远处低沉的电流嗡鸣——
“火种计划已失控……X指令启动……目标清除。”
短短十二个字,却像炸雷劈进耳膜。
“X指令?”谢明远不知何时也到了,站在门口,脸色发白,“这不像普通的商业打击代号,更像是……灭口程序。”
我死死盯着音箱,脑海中飞速运转。
林卧底最后一次联络是在十二小时前,一切正常。
但如果对方已经启动“清除”,那意味着他们不仅知道卧底存在,甚至可能已经锁定身份。
不能再等了。
“老郑,”我转向他,“我要你和我去见林卧底一面,当面确认安全。地点按原定废弃仓库,伪装成旧货交易,走地下通道进出。”
“太危险,”何专家皱眉,“如果他们已经布控,你们等于送上门。”
“正因为危险,才必须去。”我盯着她,“如果我不去,才是把他一个人推进火坑。”
郑侦探没说话,默默打开工具箱,检查枪械与监听设备。
他知道,这一刻,我已经做了决定。
凌晨两点,城郊。
废弃的机械厂仓库像一头沉默的巨兽趴伏在夜色中,锈迹斑斑的铁门半塌,风一吹就发出吱呀声。
我和郑侦探穿着脏旧工装,推着一辆破三轮,车上堆着废旧电路板和显示器,活脱脱两个收破烂的。
“信号屏蔽器开着,”郑低声说,“十分钟内必须完成接头。”
我们悄悄潜入B区暗室,那是我们约定的接头点。
我掏出对讲机,按下静音频道:“林,是你吗?回应三声滴。”
没有回应。
我又试了一次。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人,至少四到五个,步伐整齐,带有战术节奏感。
我和郑对视一眼,迅速熄灭手电,缩进角落的配电柜后。
脚步声逼近,手电光扫过墙面,照亮了墙上残留的“火种基金会合作单位”字样。
那些人穿着黑色作战服,没挂牌,没标识,但动作专业,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武装小队。
他们在搜什么?
一人蹲下,从地板夹层里抽出一台微型信号中继器,冷笑:“老狐狸藏得够深,但这玩意儿连着境外IP,一查一个准。”
另一人低语:“上级命令,所有与‘源流’相关的节点设备,全部回收或销毁。活口……能抓就抓,不能抓,按X指令处理。”
我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他们不是来抓林卧底的。
他们是来清场的。
也就是说,林卧底……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或者,根本回不来了。
我咬紧牙关,指甲掐进掌心。
不能冲动,不能暴露。
现在冲出去,只会让所有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那支小队搜查了十分钟,带着设备撤离。
我们等到脚步彻底消失,才从暗室爬出。
“接头失败。”郑沉声说,“但可以确定,对方已经掌握部分技术链路,甚至可能反向追踪到了我们的联络节点。”
我点头,掏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何专家的号码。
“你在吗?”
“在,”她的声音透着兴奋,“我刚从音频背景噪音里提取出关键频段,逆向定位到一个持续发射的信号源——城东,光启路17号,一栋废弃电信中转站。那里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