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无奈,只能火速赶回皇宫。此时的皇宫也是人心惶惶,不少太监宫女私下里都在偷偷准备包袱,时刻准备着逃跑。
多尔衮知道,北京已经守不住了,李明的大军旦夕即至,留在城里就是死路一条。他立刻下令,召集城内所有能战的八旗子弟,总共凑了两万余人,又收拢了近十万旗人眷属,连夜往山海关方向逃窜。夜色中,长长的队伍像一条黑色的长蛇,在满城内往外蠕动。
有个胖妇人抱着一只芦花鸡,手里还牵着两头肥猪,一个老妇人劝她扔了。可胖妇人不干,嘴里嚷嚷着:“这猪是我儿抢来的,好不容易喂这么大,说啥也不能丢!还有这鸡,每天都下蛋呢!”她扭头又指挥着自己男人和儿子两个扛着一口红木大衣柜往板车上装,累得满头大汗。脚下还堆着打包好的被褥、锅碗瓢盆,不知这一车能否装得下。
旁边一个白发老旗人,让儿子们抬着一张有些年头的紫檀木八仙桌,还有一口装满瓷瓶、玉器的木箱,嘴里念叨着:“这些可是咱家拼了命从汉人手里弄来的宝贝,万万不能再给汉人留下!”还有些旗人舍不得新置的家具、绸缎衣裳,恨不得把整个家都搬走,队伍里挤满了扛着桌椅、抱着箱笼、牵着牛羊的人,走得磨磨蹭蹭,堵得满城的门洞子里水泄不通。
“都给朕扔了!”多尔衮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气得脸色铁青,拔出佩刀指着人群怒吼,“明军旦夕即至,还顾着这些破烂!想被汉人砍头吗?!”
胖妇人一听不乐意了,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陛下!这猪和鸡是咱家去关外的活命本钱啊!扔了往后咋活?您当皇帝享尽荣华,哪管我们小老百姓的死活!”
“就是!凭啥扔?这都是咱们拼了命得来的东西!”有人跟着起哄,原本就混乱的队伍更乱了。
“多尔衮这个丧门星!生不出儿子的龟孙,没那个能耐,当初却非要争那个龙椅,现在好了,打了败仗,让咱们跟着你逃命!”一个白发老旗人坐在路边,拍着大腿哭诉,“我可怜的儿子死在武胜山,如今只能带着孙儿逃亡关外!我不活了……”
“就是!在北京城才住了三年,好日子还没享够,就要往关外跑!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一个妇人抱着孩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多尔衮听着这些咒骂,气得浑身发抖,挥刀砍断了一根挡路的桌腿,木屑飞溅:“谁敢违抗军令,斩立决!”他身边的亲兵立刻上前,强行夺下旗人们手里的大件家具、牛羊牲畜,往路边一扔。有的旗人死死抱住不放,被亲兵一脚踹翻在地,哭闹声、咒骂声震天响。
“多尔衮这个丧门星!你生不出孩子就是报应!”
“就是!连咱们满人的家当都保不住,还有脸在这耀武扬威?你咋不死在武胜山呢!”
多尔衮听着这些咒骂,心里又气又急,却无力反驳。他刚要下令加快速度,范文程和宁完我两个汉臣急匆匆赶了上来,两人头发散乱,官袍上沾满尘土。
范文程喘着粗气,跪在马前:“陛下,大同急报!多铎王爷率领九万八旗精锐,加上陕甘绿营六万余人,总计十五万大军,正在围攻姜镶!如今大同城已岌岌可危,眼看就要城破了!”
宁完我也跟着说道:“陛下,这可是我大清最后的主力啊!若能将这支大军拉回来,咱们尚有东山再起的资本!不如暂缓撤退,派人传令多铎王爷,率军回援京师,就在这北京城与明军决一死战?”
多尔衮眉头紧锁,沉默良久。他何尝不想保住这支主力,可眼下北京已是孤城,李明的大军正全速北上,北直隶全境皆反,多铎的十五万大军即便回援,也未必能扭转战局,反而可能被明军前后夹击,全军覆没。
“不行!”多尔衮猛地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京师是万万守不住了,回援便是自投罗网!传朕密令,让多铎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攻破大同!”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城破之后,全城百姓一个不留,姜镶那逆贼,朕要他碎尸万段!然后让多铎率领大军,出长城,从蒙古借道撤回关外!能拉回来多少算多少!”
范文程和宁完我对视一眼,脸上满是苦涩。他们知道多尔衮说得是实话,可那十五万大军是满清最后的希望,如今却只能让他们孤军奋战,能撤回多少全凭天意。两人躬身行礼,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能再说什么,只能默然退到一旁。
多尔衮不再犹豫,下令全军加速向山海关方向逃窜。夜色中,长长的队伍像一条黑色的长蛇,在官道上蠕动,留下一路怨声载道和满地丢弃的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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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内,副总管刘承绪,也就是王有才的结拜兄弟刘公公,此时正站在养心殿的廊下,指尖捻着一串菩提子,眼神却在殿宇间逡巡。他今年二十有二,前明时就在宫里当差,崇祯煤山自缢后,为了活命才被迫跟着王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