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目?”祁元咬了一口果子,汁水充盈,含糊道,“金福,把账册都给邹师侄搬来,让他慢慢看。”
很快,几名管事抬着几大箱玉简账册走了进来。
邹鸿使了个眼色,身后几名擅长此道的弟子立刻上前,开始仔细核查账目。议事厅内一时只剩下玉简碰撞和神念扫过的细微声响。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几名弟子的脸色从最初的从容,渐渐变得凝重,不时低声交流几句,看向邹鸿的眼神带着些许为难。
邹鸿眉头微皱,察觉到不对,沉声问道:“如何?”
一名弟子上前,低声禀报:“师兄,账目…账目清晰无比,收支平衡,甚至…近几年上缴宗门的份额,还比定额多出两成。所有记录皆有据可查,毫无纰漏。”
邹鸿脸色一沉,他此行最大的倚仗,便是以为这偏远坊市管理混乱,账目不清,正好可以拿来大做文章,打压与唐铠交好的祁元。
按理说,每个坊市的账目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却没想到,这账目竟然一点问题都没有。
祁元将果核精准地弹入远处的废物篓,拍了拍手,似笑非笑地看着邹鸿:“怎么?邹师侄,可查出什么问题了?若没有,我这坊市近年来为宗门贡献颇多,是不是该有所嘉奖才对?”
邹鸿脸色难看,一时语塞。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换了个方向:“账目暂且不论。我听闻坊市内修行洞府价格飞涨,已引起不少散修怨言,长此以往,恐损我宗门声誉。祁长老对此有何解释?”
“解释?”祁元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坊市洞府价格,乃是由供需而定。此地安全无虞,灵气充裕,求大于供,价格自然上涨。此乃市场规律,何须解释?莫非邹师侄觉得,我该强行压制价格,让某些人有机可乘,低价囤积,再高价转手,扰乱市场不成?还是说,宗门连这点自主之权都不给我这坐镇长老了?”
祁元话语犀利,句句在理,堵得邹鸿胸口发闷。他发现自己准备的发难理由,在祁元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祁长老果然能言善辩。”邹鸿咬牙,目光锐利地看向祁元,“不过,我辈修士,终究以实力为尊。久闻祁长老七年前便能力斩元婴,神通惊人。邹某不才,近日修为略有精进,想向祁长老讨教几招,不知长老可愿赐教?”
邹鸿终于图穷匕见,准备以实力压人。只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击败甚至击伤祁元,便能彻底打击他的威信,此行也不算白来。
祁元看着邹鸿,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傻子,他缓缓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
“讨教?”祁元轻轻一笑,一股无形的磅礴气势陡然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整个议事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那几名天玑峰弟子更是脸色一白,忍不住后退数步。
邹鸿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如山如岳的灵压轰然降临,让他呼吸一窒,体内金丹运转都瞬间滞涩了几分,心中骇然:“这灵压……怎么可能?他明明还未元婴……”
祁元一步步走向邹鸿,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的心跳上。
“邹师侄,”祁元在邹鸿面前站定,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想怎么讨教?”
邹鸿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在那恐怖的灵压笼罩下,他发现自己连提起法力都变得异常困难,更别说动手了。
他此刻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慵懒的青年,其实力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七年前能斩元婴,绝非侥幸!
“看来邹师侄是还没想好。”祁元收敛了灵压。
他拍了拍邹鸿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慵懒的调侃,“既然没想好,那就回去好好想想。坊市事务繁忙,我就不多留师侄了。金福,送客。”
邹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祁元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和逐客令面前,他所有的谋划和骄傲都成了笑话。
最终,他只能铁青着脸,带着一众同样狼狈的弟子,灰溜溜地离开了议事厅,连那几箱账册都忘了带走。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祁元眼神微冷。
“跳梁小丑。”
祁元看着邹鸿一行人狼狈消失在天际,眼中冷意未消。转身,目光扫过一旁垂手侍立的金福,忽然问道:“唐铠人呢?他的对头都打上门来了,他倒好,连面都不露一下?”
金福脸上立刻堆起讪笑,小心翼翼地道:“回长老,许是唐师兄近期修炼到了紧要关头,闭关忘了时辰吧……”
“哼,”祁元嗤笑一声,揉了揉眉心,“尽是些烂摊子。要斗也不说回他们宗门里斗去,偏要跑到我这清净地方来撒野。”
祁元略一沉吟,指尖在玉座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吩咐道:“你以我的名义,给邹鸿和唐铠各下一份拜帖,邀他们今晚戌时,洒金楼一叙。”
金福连忙应下,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