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镇刑司缇骑撞开大门,领头的王振举着鎏金令牌:"李公公令,周明是钦犯,需押往诏狱再审!" 他使了个眼色,两名缇骑架起周明就走,周明挣扎着哭喊:"是张尚书让我干的!他说......" 话未说完就被堵住了嘴。
刘章拍案而起:"镇刑司竟敢干预三法司会勘!" 王振冷笑:"公公说了,边饷案涉军机,理当由镇刑司主审。" 他瞥了眼案上的账册,"这些废纸留着也没用。" 说着就命人点火,火苗舔舐纸页的声响里,还夹杂着陈义的怒吼:"那是铁证!"
当晚,谢渊在风宪司翻到周明的卷宗,发现他十年前曾因贪墨被弹劾,是张懋力保才留任。"这就叫养寇自重," 岳峰望着窗外的月色,"张懋早就把这些人变成了自己的棋子。" 突然传来敲门声,玄夜卫校尉沈峰捧着个瓦罐进来:"周明在诏狱 ' 病故 ' 了,狱卒说他临死前吐了这个。"
瓦罐里是块带血的账本残页,上面 "张" 字的最后一捺拖得很长,像一道血痕。
会勘停滞的第七日,岳峰在都察院的库房里找到一箱旧档。最底层的卷宗贴着 "德佑二十八年" 的封条,里面是户部给各边卫的 "调剂单",每张单子上都有 "暂借" 字样,落款处盖着张懋的私章。"这就是了," 他指着单子上的数目,"三年来共借走粮九万石,盐五千斤,全成了 ' 暂借 '。"
陈义翻出对应的边卫回执,上面的 "已还清" 三个字明显是后补的。"我们传讯当年的边卫主事," 他刚写下传票,就见衙役脸色惨白地闯进来:"陈大人,大同卫前主事刘谦... 在客栈被人勒死了,窗台上留着这个。"
那是枚镇刑司的铜令牌,上面沾着根灰白的头发 —— 刘谦是个秃子。谢渊检查尸体时,发现死者指甲缝里有块锦缎碎片,纹样与张懋常穿的蟒袍一致。"他们这是在灭口," 他将碎片收好,"下一个该轮到我们了。"
岳峰望着库房外的黑影,突然冷笑:"他们越急,越说明心虚。" 他提笔写了封密信,"沈峰,你把这个送进大理寺,让王杲大人明日在朝堂上念出来。" 信纸上,他列了张清单:张懋的管家在通州有三座粮仓,英国公府的账房每月往镇刑司送银三千两,李德全的私库藏着边军的冬衣......
德佑三十二年五月初一,早朝的钟声里混着雷声。王杲刚要出列,就见李德全匆匆赶来,手里举着个火盆:"陛下,大理寺昨夜失火,粮饷案的卷宗全烧了!" 灰烬里还飘着半张账册,上面 "边军" 二字已烧成焦黑。
萧桓盯着那堆灰烬,手指在御案上敲出沉缓的节奏。"烧得真巧," 岳峰突然开口,声音穿透殿内的寂静,"偏巧烧在王大人要奏事的前夜。" 他转向萧桓,"臣请陛下准风宪司与玄夜卫共查失火案,另调户部底册重审。"
张懋立刻反驳:"底册存于内库,岂是说调就调?" 他跪在地上叩首,"陛下,此必是岳峰与谢渊纵火,想销毁对他们不利的证据!" 镇刑司的缇骑突然在殿外高呼:"抓到纵火贼了!"
被押上来的是个瘸腿老兵,正是阳和卫逃出来的幸存者。王振踹了他一脚:"说!是不是岳峰让你烧的卷宗?" 老兵望着岳峰,突然哭道:"都督,他们用俺儿子的命逼俺......" 话未说完就被堵住了嘴。
谢渊冲出文臣列:"陛下,此人身受重伤,怎可能纵火?" 他指着老兵的断腿,"伤口还在流脓,根本走不了路!" 李德全冷笑:"那就拖去诏狱,让他慢慢说。"
岳峰望着被拖走的老兵,突然想起阳和卫的雪。那时王忠也是这样被拖走的,雪地上的血痕像条永远走不完的路。
三法司会勘的第二十日,萧桓在御书房翻着元兴帝的《北征录》。上面记载着当年成祖亲征时,"边饷按月足额发放,有迟一日者斩"。李德全在旁研墨,墨锭磨出的声响格外刺耳:"陛下,三法司闹得朝野不宁,勋贵们都在说 ' 岳峰要清君侧 ' 呢。"
萧桓翻过一页,上面画着边军分粮的场景,士兵们捧着粗瓷碗,碗里的米粥清可见底。"你说," 他忽然开口,"张懋真会贪边军的粮?" 李德全的墨锭顿了顿:"陛下,户部哪年不亏空?张尚书也是为了应酬......"
此时谢渊捧着新证据闯进来,是玄夜卫在通州粮仓搜到的账册:"陛下,这是英国公府的私账,上面记着 ' 收边粮三万石 ',日期与户部的 ' 损耗 ' 记录完全吻合!" 他指着账册上的朱批,"这是张懋的笔迹,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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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桓的指尖划过 "三万石" 三个字,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李德全连忙递上参汤:"陛下龙体要紧,这些琐事让三法司慢慢查就是。" 他给谢渊使了个眼色,"谢大人还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