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腾空的那一瞬,黑影从石壁裂隙里窜出,快得连五爪金龙的龙目都没来得及聚焦。它一把抓过书页,转身就钻进侧壁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金龙怒吼一声扑上去,爪子只刮下几片灰渣。
“妖气!是那畜生的爪子味!”酒道人猛地站直,醉意全散,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向那道裂口,“又是它,它没死透,还在偷东西!”
陆无尘蹲在地上,指尖捻着一撮灰。他没抬头,只慢悠悠说:“您老鼻子比狗还灵,那您闻闻,这灰里有没有酒味?”
酒道人一愣。
“有。”陆无尘把手指凑近鼻尖,“不是您的烈阳酿,也不是我这破葫芦里漏的陈年老酒。是另一种——带点梅子酸,尾调发苦,像是泡过三年以上的桂花,但最后加了一滴血封坛。”
他抬头,看着酒道人腰间的葫芦:“您这老伙计,喝过这种酒吗?”
酒道人没答,脸色却变了。
五爪金龙飞回肩头,爪子挠了挠耳朵,低声嘟囔:“主人,那黑影……脚是人的脚。”
“哦?”陆无尘挑眉,“我还以为是狐狸精兼职快递员呢。下次让它穿双鞋,别蹭脏人家地板。”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顺手把酒葫芦往地上一蹾。裂纹中又渗出一滴黑酒,落地时没散,反而像活物般微微颤动,与石台边缘的符文轻轻共振,发出极低的嗡鸣。
酒道人正要迈步,那嗡鸣忽然放大,震得他脚步一滞。
“您老要是现在冲进去,”陆无尘懒洋洋靠着石壁,“回头酿酒得用眼泪当引子——那书被人拿走,说明它想走;它想走,说明咱们还在剧本里。急啥?”
“剧本?”酒道人冷笑,“你当这是说书场?那本书关系到……”
“关系到什么?”陆无尘打断他,“您要说是因为它,您那老相好才能安息,我立马给您磕一个,外加送您一坛自酿‘断肠泪’。”
酒道人噎住,胡子抖了三抖。
陆无尘没再理他,转身走到石台边缘,蹲下身,把静音藤的根须浸进黑酒滴落的位置。藤蔓一触那液体,立刻泛起一层暗光,根须像嗅到腥的蛇,猛地扭头,指向侧壁那道裂隙。
“酒引路,藤带路,连系统都懒得接任务了。”他咧嘴一笑,“这不叫抢劫,这叫代收快递,还包邮到家。”
五爪金龙凑过去看了看,忽然打了个喷嚏,龙鼻里喷出一缕黑气,转瞬消散。
“你又吸了啥?”陆无尘眯眼。
金龙摇头,尾巴指向裂隙深处:“里面有东西在……唱歌。”
“唱歌?”陆无尘摸了摸袖子,指尖碰到了一块小小的护心符,温温的,像是刚被人捂热过。他没多看,只把符纸往袖口里塞了塞,“谁家劫匪作案还开演唱会?等会儿是不是还得打赏?”
他站起身,从灵田里摸出三粒种子,随手弹进裂隙口。种子落地生根,可刚抽出嫩芽,就“啪”地枯萎,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抽干了生机。
“行,不欢迎生客。”他耸耸肩,“那我走熟人通道。”
他拔开酒葫芦塞子,往裂隙边缘滴了一滴酒。
酒液顺着石缝爬进去,像一条细蛇,所过之处,符文一寸寸亮起,像是被唤醒的经络。光路延伸了约莫十步,便戛然而止,尽头是一片死黑。
“十步,够了。”陆无尘拍拍手,“够我看看是谁在背后搞快递代收服务。”
他刚要迈步,酒道人突然横身拦住:“你不能去。”
“为什么?”他歪头。
“那里面……有禁制。”酒道人声音低沉,“能蚀魂,能断念,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出不来。”
“那我正好是第十个。”陆无尘从灵田里扯了片叶子塞嘴里,“我这人命硬,连系统都嫌我太咸鱼,死都懒得收。”
他绕过酒道人,一脚踩进光路。玉佩贴着皮肤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但他没理会,只低头看了看脚印——每一步落下,地上那滴酒的光就暗一分。
走到第七步时,静音藤突然剧烈抖动,根须死死缠住他手腕,像是在拉他后退。
“怎么了?”他蹲下身。
藤蔓指向裂隙深处,叶片微微卷曲,像是在表达恐惧。他顺着方向看去,终于注意到一件事——那道隐形的缝隙边缘,有一枚半模糊的掌印。
掌纹走势奇特,中间一道竖线贯穿,两侧弧线对称,像极了某种古老图腾。
陆无尘眯起眼。
这纹路,他在陆家祠堂的族谱封皮上见过。那是陆家族徽,只有直系血脉在继任家主时,才会用血按下的印记。
“有意思。”他低声嘀咕,“原来咱们家的快递员,还是个有编制的。”
他回头看了眼酒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