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仰头看向天空。
酒葫芦正缓缓飞过,彩虹般的尾迹在云层间划出一道弧线,像是谁用笔轻轻勾了一笔。
三年了。
系统走了,魔神封了,仇人废了,连二叔都被自家蛊虫啃成了傻子,整日只会喊“瓜甜不甜”。
他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日子——没人找他打架,没人逼他修炼,连天劫都懒得劈他。
他只是个种瓜的。
可镇上人不信。
他们说,那片田是仙地,瓜能通灵,吃了能梦见前世。
他们说,那屋檐下的摇椅,从没人坐,却总在午后轻轻晃动。
他们说,酒葫芦飞过时,彩虹落地处,枯草都会开出花来。
陆无尘当然知道他们在瞎扯。
那酒葫芦是系统走前最后一件“离职补偿”,说是能自动巡游九霄,维持灵气循环,其实就一自动驾驶的破壶。
至于彩虹?那是壶嘴漏酒,酒气遇阳光折射罢了。
他低头,轻拍田中央那颗金瓜。
“咚、咚、咚。”
声音沉闷,瓜皮微颤。
熟了。
他没动,只是继续躺着。
风从田埂吹过,含羞草轻轻合拢,又缓缓张开,像是在呼吸。
远处,几个孩子偷偷摸摸靠近田边,踮着脚往里看。
“他们说,只要在午后站够一个时辰,就能听见天尊说话。”一个孩子小声说。
“真的?”
“嘘——别吵,我好像听见了!”
陆无尘翻了个身,背对田外,嘴里哼起一段调子。
含羞草忽然齐齐颤动,叶片一张一合,竟跟着节奏,轻轻哼了起来。
“躺平的人,最接近天道……”
歌声很轻,像是风过草叶的沙响。
孩子们瞪大眼,屏住呼吸。
白璃站在屋门口,手里拿着一条刚织好的银色围巾,看了眼摇椅,又看了眼陆无尘的背影,轻轻把围巾搭在椅背上。
五爪金龙蹲在瓜上,尾巴卷着小锄头,小声嘀咕:“下季要不要试试黑皮冬瓜?耐储存。”
陆无尘没回头,只抬起一只手,比了个“三”。
金龙立刻举爪:“三筐!成交!”
阳光斜斜洒在瓜田上,酒葫芦的彩虹尾迹渐渐淡去,融入天际。
向日葵的花盘始终朝向那张空着的摇椅,哪怕风再大,也没转开过。
陆无尘终于坐起身,伸手摸向那颗金瓜。
指尖刚触到瓜皮,泥土中忽然闪过一粒微光——一块细小的玉屑,形状如咸鱼,瞬间被湿土吞没,不留痕迹。
他顿了顿,嘴角一扬。
然后,轻轻拍了拍瓜皮。
“收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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