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他起床抓了把米准备喂鸡,低头一看——破洞没了,布料边缘齐整得像是刚裁剪过,连线头都没多一根。
“啧。”他戳了戳那块地方,手感和别的布料一模一样,偏偏昨天烧焦的气味还残留在鼻尖,“系统爸爸又背地里加班?”
他顺手从鸡屁股底下摸出一根灰扑扑的羽毛,塞进灵田边缘那道裂缝里,嘟囔:“加班也得打卡,这算加班费。”
羽毛刚触地,就像被什么吸住似的,瞬间化作一缕青气,悄无声息地沉入土中。陆无尘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最后挠了挠发梢上沾着的泥点:“行吧,算你收了。”
他拎着米袋晃到院外,五爪金龙正盘在屋檐上打盹,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瓦片,跟昨晚一样,像在数心跳。
“醒醒,别装睡。”陆无尘扬手扔了粒米过去,“鸡都醒了,你这条龙还指望退休?”
金龙眼皮抖了抖,懒洋洋睁开一条缝:“本龙昨夜通宵观测天地气运,发现九霄界灵气分布曲线趋于平滑,波动系数下降百分之三十七点五,属于典型的大道自洽前兆——所以,我这是值班,不是睡觉。”
“哦。”陆无尘把米倒进食槽,“那你继续值班,顺便把鸡粪清了。”
“本龙抗议!这是对高阶神兽的侮辱!”
“那你去孵蛋。”
金龙瞬间缩成一团,尾巴盖住脑袋:“……值班期间突发低血糖,申请提前下班。”
“批了,”陆无尘拍拍手,“去地里找白璃领地瓜。”
话音刚落,远处田埂上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锄头砸中了石头。
白璃正蹲在田里,指尖按着一株歪头歪脑的秧苗,额头沁着细汗。她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眼屋檐下的金龙,又望向陆无尘,嗓音清亮:“你家龙说,它昨晚看见云在写字。”
“写啥?”
“看不懂,就一个圈,绕来绕去,像蚯蚓打结。”
陆无尘咧嘴:“那不就是你昨晚煮的饭?”
白璃瞪他一眼,没接话,低头继续扶苗。指尖刚压进泥土,地面忽然轻轻一颤,一圈青纹自她掌心漾开,如水波般扩散三寸,又缓缓隐去。
她愣住。
陆无尘也愣了:“你踩到蚯蚓王了?”
“不是。”她缓缓收手,盯着掌心,“土……在回应我。”
“土回应你?”陆无尘蹲下来,扒拉两下泥,“我种了三年瓜,它连个屁都没放过。”
白璃没理他,指尖再次触地。这一次,青纹来得更快,范围更大,纹路清晰了些,像是某种符号,又像是一句没写完的诗。
她忽然抬头:“这不像阵法,也不像符文……倒像是……规则本身。”
“规则?”陆无尘挠头,“你是说,土突然想当官了?”
白璃没笑,眼神却亮得惊人:“你有没有想过,从你种下第一粒瓜子开始,这片地就在学着‘成为’什么。”
“成为啥?菜市场?”
“成为天地。”
陆无尘张了张嘴,刚想说“你昨晚饭糊了是不是烧坏脑子了”,忽听屋檐上一声龙吟炸响。
五爪金龙猛地腾空,龙目倒映苍穹,整条龙僵得像根晾衣杆。
“天……天又写了!”它颤声喊,“跟地里一模一样!一圈,绕来绕去,蚯蚓打结!”
三人齐齐抬头。
九霄界上空,云层不知何时悄然聚拢,缓缓排列成与地底青纹完全一致的符号。那纹路悬于天心,持续三息,无声无息,又悄然散去。
风停了。
鸡不叫了。
连灶台里最后一缕火星,都凝在半空,迟迟不肯熄灭。
陆无尘缓缓低头,看向灵田裂缝。那道原本深不见底的缝隙,此刻正缓缓弥合,青意如脉络般在土中游走,仿佛整片大地正在苏醒、呼吸、重新拼接。
他忽然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咸鱼玉佩。
玉佩轻轻一震,表面浮现出同样的青纹,一闪而逝。
“……”他收回手,默默从怀里掏出酒葫芦,喝了一口,吐在灵田上。
酒液渗入泥土,青纹微微亮了一下,像在道谢。
“行吧。”他把葫芦挂回腰间,“你要当天地,我不拦你。但以后下雨记得提前通知,我晾的咸菜还没收。”
白璃看着他,忽然笑了:“你就不问这是不是你造成的?”
“问了就得负责。”他蹲下,继续给鸡喂米,“我只想当个种歪秧苗的。”
“可歪的苗,结的果最甜。”
声音从院外传来。
童谣背着个小药篓,鼻尖微动,像只嗅到花蜜的蜂鸟。她一脚踏进院子,目光直勾勾锁在灵田裂缝上,呼吸一滞。
“这土里……”她喃喃,“有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