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尘没看玉盘,他蹲在角落,指尖还缠着那株漆黑小草。草叶脉络跳动的节奏,和灵田深处那口“井”的地脉震动完全一致。
“原来你不是中毒。”他低声说,“你是饿了。”
童谣站在几步外,手里捧着酒葫芦——里面是昨夜残留的红露与紫稻汁混合液,颜色像坏掉的葡萄果冻。
“要我浇吗?”她问,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你浇,我吹哨。”
他把西瓜皮哨子塞进嘴里,却没吹响,而是闭上眼,灵力缓缓渗入地底,顺着灵田根系蔓延,直抵北冥方向。整片紫稻的“北向倾斜”不是信仰,是共振。他现在要做的,是把这股集体意志,拧成一根针,扎进黑草的神经。
童谣将葫芦口倾斜。
一滴混浊的液体落在黑草根部。
滋——
草身猛地一颤,叶片“唰”地张开,像张开獠牙的嘴,瞬间将液体吞噬。紧接着,整株草由黑转紫,又由紫泛金,脉络里浮现出细密的符文,一闪即逝。
“稳住。”陆无尘低喝,哨子终于吹出一声短促的音。
不是旋律,而是一道频率。
嗡!
灵田深处,所有紫稻叶片齐齐一抖,共鸣波如涟漪扩散,精准覆盖黑草周身。那股狂暴的吞噬欲被硬生生按住,转而开始反向提炼——从污染中萃取纯粹的“逆性药力”。
三息后,草尖凝聚出第一滴露水。
漆黑如墨,却内蕴金光,像被封印的星辰。
“第一滴。”童谣屏息记录。
第二滴,第三滴。
每成一滴,“逆源露”,黑草就萎缩一分。到第三滴落成时,它已干枯如纸,轻轻一碰,化作飞灰。
而那三滴露水,悬浮半空,彼此环绕,形成微型星轨。
“成了。”陆无尘吐出哨子,嘴角翘了翘,“拿去泡茶,能喝出前世记忆。”
童谣没笑,小心翼翼将露水封入三枚玉瓶,瓶身刻着“种田大使选拔·初试灵壤添加剂”。
“真用这个当幌子?”她问。
“当然。”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谁会怀疑一包土?又不能吃,又不能炼,连闻都闻不出味儿——你说是吧,赵无极师弟?”
话音落,密室外传来“咚”一声闷响,像是有人从墙上滚下来。
片刻后,青阳宗的赵无极师弟灰头土脸地扒开门缝,手里攥着半截枯藤——那是密室伪装用的活藤。
“我、我没偷听!”他结巴,“我是来找童师姐要……要选拔规则的!”
童谣瞥了他一眼,淡定递出一份玉简:“拿去。每人领一份测试灵壤,掺了特殊药剂,能增强碎片感应力。注意,土壤需贴身携带,不可转交,三日内上报感应结果。”
赵无极接过,眼神飘忽,显然在偷瞄她手中的玉瓶。
“哦对。”陆无尘忽然开口,“你师哥赵无极上个月试药时跳的脱衣舞,我已经剪成小像传遍联盟了。你要不要看?”
赵无极师弟脸色瞬间惨白,抱紧玉简夺路而逃,连滚带爬消失在藤蔓外。
密室里安静下来。
童谣忍不住笑出声:“你吓他干嘛?”
“我没吓他。”陆无尘耸肩,“我只是提醒他——他师兄的耻辱,还在我手里当KPI呢。”
他拿起其中一瓶“逆源露”,轻轻晃了晃。
“走吧,咱们也该发快递了。”
北冥冰原,风如刀割。
魔道据点深处,丹炉林立,灰雾缭绕。上百名炼丹师正在调配“噬灵丹灰”——一种能反噬变异灵药、瓦解新政根基的剧毒药粉。丹盟副盟主虽已伏诛,但他的丹方早已流传,成了血月教的新王牌。
“今日务必将灰雾覆盖北境三裂隙!”主炉前,一名黑袍老者厉声下令,“灵稻一日不灭,我教一日不安!”
话音未落,地底忽有微光一闪。
五爪金龙缩成巴掌大,正趴在地脉裂口,尾巴尖还沾着从陆无尘那儿领的“最后一滴逆源露”。
“老大说了,不许出声,不许放屁,不许烤红薯。”它小声嘀咕,“可没说不许滴药啊。”
尾巴一抖。
那一滴漆黑金光的液体,顺着地脉缓缓渗入,如墨入水,无声无息。
与此同时,三十宗门的“种田大使选拔”正式开启。
青阳宗药园,赵无极师弟将测试灵壤倒入丹盆,准备敷衍了事。可刚洒上一点“噬灵丹灰”——那是他偷偷从师尊房里顺出来的存货——土壤突然“轰”地炸出一道金焰,直冲屋顶!
“卧槽!”他跳起来,手忙脚乱扑火,结果火越扑越大,半间丹房烧成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