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镇裹紧大衣,快步走进国家金融工作办公室大楼。退休几年来,他原本享受着愉快的教书和科研生活,却因全球金融风险加剧而被紧急召回。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大楼里,他心中五味杂陈。
办公室里暖气充足,但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点什么。
“肖老师,您来得正好。”助理丁一夏递过来一沓文件,“今早刚送来的金融简报,情况不太妙啊。”
肖镇接过文件,老花镜往鼻梁上一推,刚要细看,桌上的家用手机就“嗡嗡”振动起来。一看是视频通话,老人脸上的皱纹立刻舒展开来,笑成了一朵菊花。
“祖父!”屏幕那头冒出个小脑袋,两岁的肖倾城眨巴着大眼睛,“您猜猜要把大象关冰箱准备分几步?”
肖镇乐得直拍大腿:“哎哟,我的小祖宗,这可把祖父给难住喽!让祖父想想啊……”
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小脑袋就挤进了画面。同样2岁的肖夏炜一把推开弟弟,急吼吼地嚷道:“祖父我知道!第一步把冰箱门打开,第二步把大象塞进去,第三步……”小姑娘卡壳了,急得直挠头。
“第三步把门关上!姐姐真笨!”倾城在一旁急得直蹦跶。
“我才不笨呢!我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肖镇看着俩孩子吵吵嚷嚷,笑得合不拢嘴。这时孙媳妇谢其润赶紧过来打圆场,轻轻拍了拍两个孩子:“没大没小的,怎么跟祖父说话呢?爸爸妈妈平时怎么教导你们的?”
谢其润不好意思地理了理头发:“爷爷,孩子们该喝奶了。对了,铭翰想请您去宝安看看第三代聚能电池,说是遇到点技术难题。”
肖镇心里明白,这哪是请他去指导工作,分明是变着法儿让他出去散心。
他爽快应道:“行啊,正好我也惦记那俩小淘气包了。我安排一下工作,让华南理工的博士生都过去,现场教学。”
他顿了顿又问:“雪茹回来了吗?这老太太,去年在南非考察时差点出事,还不长记性。”
“奶奶昨天回的港城,说今天就能过关来深圳。”
“那就好。”肖镇点点头,“把俩孩子都带上,住你们七叔之前的香蜜湖住处,那儿宽敞。”
挂断视频,肖镇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尽。他吩咐丁一夏调整行程,刚要泡杯茶,加密通讯终端就响起了急促的特殊铃声。
丁一夏接起电话,脸色渐渐凝重:“是!……明白……马上出发……”
挂断电话,他深吸一口气:“肖老师,得去趟上海。一位老前辈在瑞金医院,情况不太好,想见您最后一面。”
肖镇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茶水洒了几滴在裤子上。他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放下茶杯:“走吧。通知承功直接飞上海。”
上海瑞金医院的特护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各种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是在为生命倒计时。
肖镇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握住老人枯瘦的手:“叔,我来了。”
老人缓缓睁开眼,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镇娃子……到底还是把你折腾来了……”
“您这说的什么话。”肖镇俯下身,“随时叫,我随时到。”
老人的手指微微颤动:“我这一辈子……值了。就是放心不下……老百姓的日子刚有点起色……”
肖镇握紧老人的手:“有我们在,您放心。”
老人的目光飘向窗外,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记得那年……还在晋西北吧……你还是个10岁的小毛头呢……现在也成老头子了……”
“都是托您的福。”肖镇觉得喉咙发紧。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医护人员赶紧上前处理。等平静下来,他喘着气说:“金融危机要来了……我看得出来……你们要稳住……老百姓经不起折腾啊……”
“已经部署好了,国家和涉外经济工作的联合专家组随时待命。”
老人点点头,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又突然睁开:“镇娃子……我最后求你件事……”
“您说。”
“别忘了初心……无论什么时候……别忘了咱们为什么出发……承功呢?小功你也要记住不忘初心,红旗的颜色绝不能变!”
肖镇郑重地点头:“忘不了,永远忘不了。”
“老首长放心,只要承功在,就保证不忘初心,不忘我们组织来时的路,也保证红旗永远不变色!”承功也诚恳地答应道。
老人的嘴角微微上扬,呼吸渐渐平稳……医护人员轻声对肖镇说:“各位老师,让老前辈休息吧。”
肖镇依依不舍地松开手,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三天后,老前辈安详离世。
追悼大会在京城举行。肖镇作为家属代表之一,全程陪同。哀乐低回,青松肃立,现场庄严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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