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主锚的能量快要耗尽了。”弦族的声音带着沉重,“维度清道夫之所以频繁出现,就是因为它们感知到了法典的衰弱——清道夫以‘不稳定的维度能量’为食,法典松动产生的能量逸散,对它们来说是最好的诱饵。”
陈青禾想起那个被称为“零”的无定形虚无,那种能吞噬一切跨界者的恐怖力量,让他至今心有余悸。“清道夫是自然产生的,还是……”
“它们是维度的‘免疫系统’。”弦族打断他的话,“当某个维度即将崩塌,清道夫就会出现,吞噬所有可能加速崩塌的‘变量’——包括跨界者,包括逸散的能量,甚至包括……无法履行使命的律动机载体。”
陈青禾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低头看着唢呐杆上与昆仑锚点凹槽吻合的纹路,忽然意识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他不仅要找到并修复昆仑主锚,还要用唢呐的旋律重新激活法典的能量,更要对抗那些虎视眈眈的清道夫。
“还有一个问题。”陈青禾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弦族,“你说高维文明创造法典是为了锁住故事能量,可四维竞技场的主人,那个一直干涉我的存在,它到底是谁?它和这部法典有什么关系?”
弦族的光弦突然剧烈地波动起来,原本稳定的轮廓变得扭曲散乱,像是遇到了某种可怕的禁忌。“我们不能谈论‘织网者’……它能感知到所有关于它的讨论……”
“织网者?”陈青禾捕捉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它就是四维竞技场的主人?”
弦族的光弦猛地收缩,化作一团紧实的光球,仿佛在躲避某种探测。“交易已经完成,我们的接触必须结束。”光球的光芒越来越黯淡,“记住,修复主锚需要‘未被记录的声音’和‘古老故事的信念’……清道夫来了……”
话音未落,整个高维缝隙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一股熟悉的、冰冷的虚无感从远处传来,所过之处,光弦纷纷断裂,空间开始扭曲。陈青禾甚至能听到某种无声的“吞噬”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被吸入一个无底的黑洞。
“是零!”陈青禾立刻抓起唢呐,手指按在熟悉的音孔上,“它怎么找到这里的?”
“它能追踪维度能量的波动……快走!”弦族的光球最后闪烁了一下,化作一道流光注入唢呐之中。陈青禾感觉到唢呐杆传来一阵温热,那些原本模糊的纹路变得清晰无比,像是被激活了某种隐藏的功能。
他来不及多想,转身朝着高维缝隙的出口狂奔。身后的虚无感越来越近,空间在零的吞噬下不断消失,原本坚实的地面化作一个个不断扩大的黑洞。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仿佛随时会被分解成能量粒子。
就在这时,怀里的唢呐突然自己发出了一声清亮的音鸣。那声音并非陈青禾吹奏,而是弦族注入的光流在唢呐内部振动产生的。音鸣响起的瞬间,身后的虚无感竟停滞了一瞬,零的吞噬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阻碍。
“未被记录的声音……”陈青禾想起弦族最后的提醒,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那团不断逼近的虚无。他将唢呐举到唇边,脑海中闪过女娲补天的坚定、夸父逐日的执着、大禹治水的坚韧,那些古老故事中的信念仿佛化作了滚烫的能量,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不管你是谁,想吞掉我,没那么容易!”陈青禾深吸一口气,手指按下音孔,吹奏起那首在概率维度拯救过他的《抬花轿》。
欢快而坚定的旋律在高维缝隙中回荡,每一个音符都化作金色的光带,在他面前织成一张坚固的网。零的虚无碰到光网,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原本无坚不摧的吞噬之力,竟在这确定性的旋律面前不断消融。
“规则法典的力量……”陈青禾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终于明白,自己吹奏的不是简单的乐曲,而是山海世界最古老的规则,是支撑这个维度存在的信念之声。
旋律不断拔高,金色的光网越来越大,甚至开始逼迫零向后退缩。陈青禾趁机转身,踩着光带向出口冲去。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零不会善罢甘休,而《山海经》的真相,既给了他使命,也带来了更可怕的敌人。
当他冲出高维缝隙,重新踏上山海世界的土地时,怀里的唢呐仍在微微发烫。他回头望向天空,云层深处似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但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畏惧。
他握紧唢呐,望向昆仑山脉的方向。那里有等待修复的维度主锚,有松动的规则法典,有山海世界的未来。而他,陈青禾,将用唢呐的旋律,重新奏响这部古老法典的乐章,让那些被遗忘的故事重获力量,让松动的页码再次闭合。
前路或许布满荆棘,清道夫的威胁、织网者的干涉、维度崩塌的危机,但只要唢呐还能发声,只要古老的信念还在心中,他就会一直走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吹奏的,不仅是旋律,更是山海世界的生机与希望。
风吹过山谷,带来昆仑的气息,陈青禾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向着维度锚点的方向走去。他的身后,是渐渐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