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分钟,脉冲炮充能完毕。”机甲头盔里传来电子合成音,陈青禾看着画面中的自己猛地抬起头,露出沾满油污的脸庞。他的左眼闪烁着机械义眼特有的蓝光,正锁定着远处沙尘暴中浮现的庞然黑影。那是一头由液态金属构成的巨兽,外形像是《山海经》里的饕餮,却长着布满枪管的触手。
“知道了。”机甲陈青禾嘶哑地回应,将唢呐凑到唇边。他的动作比现实中的陈青禾更加粗犷,吹奏的却不是传统调子,而是一段急促尖锐的电子音波。随着唢呐声响起,机甲背后的推进器瞬间喷射出蓝色火焰,他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液态金属巨兽,唢呐口迸发的音波在空气中划出肉眼可见的冲击波。
“这是……机甲驾驶员?”陈青禾的意识在震惊中颤抖。他看到画面中的自己操控机甲做出不可思议的闪避动作,唢呐吹奏的音波精准地击中巨兽身上的能量节点,每一次吹奏都伴随着能量爆炸的强光。当最终奏响《将军令》的高潮时,机甲双肩弹出的导弹阵列同时发射,在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中,他看到那台机甲的驾驶舱盖上刻着一行小字:“山海镇守者073号”。
画面如潮水般退去,下一个场景在瞬间展开。这一次是阴森幽暗的殿堂,无数盏长明灯在两侧燃烧,灯油里漂浮着半透明的魂魄。黑色的地砖冰冷如铁,上面用朱砂绘制着不断流动的符文。一个穿着玄色官袍的陈青禾正坐在高高的审判席上,头戴獬豸冠,手中握着的唢呐杆被打磨成判官笔的形状,笔尖还蘸着金色的朱砂。
“堂下所跪何人?”判官陈青禾的声音威严厚重,与陈青禾平日的语调判若两人。他的眉心点着一点朱砂,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看穿魂魄深处的秘密。
堂下跪着一个由雾气组成的身影,不断发出呜咽:“小人是被遗忘的河伯传说,因偷饮黄泉酒水,被拘于此……”
“《山海经·海内北经》载河伯人面鱼身,本应司掌江河秩序,却因后世传说流变而失其本真。”判官陈青禾举起唢呐杆,在半空划出金色的符文,“念你未曾为恶,罚你入轮回池重铸形态,三日后方可重返人间传说。”
随着他吹奏起低沉的调子,殿堂侧面的池水翻涌起来,金色的光芒将雾影包裹。陈青禾看到判官陈青禾的桌案上摆着一本翻开的古书,封面上写着《幽冥山海录》,书页间夹着的书签竟是一片透明的鱼鳞。当雾气身影进入轮回池时,判官陈青禾轻轻敲击桌案,唢呐杆上的符文亮起,在卷宗上自动记录下一行文字。
“幽冥判官……”陈青禾感到一阵恍惚。这个场景里的自己眼神中带着历经千年的疲惫,却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注意到判官袍的袖口绣着细小的唢呐图案,原来无论在哪个世界,这个乐器都以不同的形式陪伴着“自己”。
画面再次切换,这次是一片云雾缭绕的山谷。漫山遍野的桃树开满了粉色的花朵,花瓣飘落时会化作闪烁的光点。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陈青禾正在树下吹奏唢呐,他的身边围着一群形态各异的精怪——长着翅膀的兔子,背着书箧的狐狸,还有捧着仙桃的猿猴。这些精怪听得如痴如醉,每当唢呐声升高,周围的桃花就会开得更加绚烂。
“青禾先生,今天能吹《桃源引》吗?”一只化为人形的鹿女轻声问道,她的鹿角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布衣陈青禾放下唢呐,露出温和的笑容:“当然,不过得等我修完这杆笛子。”他的手边放着一堆待修的乐器,每一件都有着奇特的造型,其中最显眼的是一把用梧桐木和龙筋制成的古琴。陈青禾看着画面中的自己熟练地给唢呐换 reeds,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自己的孩子。
这个世界的陈青禾没有经历战火,也没有执掌审判,他更像是一个隐士般的乐师,用唢呐的声音维系着人与精怪之间的平衡。陈青禾注意到他吹奏时,桃树的根系会随着旋律在地下舞动,将养分输送给需要的生灵,原来这里的唢呐音已经与自然法则融为一体。
接下来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意识中闪现,每一个都让陈青禾心神激荡。
他看到自己站在金碧辉煌的龙宫大殿,手中的唢呐能引来四海潮汐,珊瑚随着旋律生长;看到自己在现代化的音乐厅里演奏,唢呐与交响乐团完美融合,台下观众的掌声化作实质的光雨;看到自己在冰封的极地,用唢呐声唤醒沉睡的上古巨兽,共同对抗从天而降的陨石;甚至看到自己在一片纯粹由数据构成的世界里,唢呐变成了数据流的控制器,每一个音符都能改写虚拟生物的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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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论场景如何变化,有一个细节始终不变——每个世界的“陈青禾”手中都握着唢呐。这乐器有时是武器,有时是法器,有时是谋生的工具,有时是沟通的桥梁,但它永远存在,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