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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板,”叶凡抬眼,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宫里传下的?哪个宫?哪位主子在位时的赏赐?”他直接切入核心,带着一丝玩味的审视,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周博文脸上。
周博文心头猛地一沉,暗叫不好,这小子果然不是善茬!脸上却堆砌出更热情的笑容,试图用气势和行话蒙混过关:“哎哟,叶总,具体哪朝哪代,这还得细细考据。不过以我老周二十年的眼力,看这‘范铸’的痕迹、这铜质的精纯,还有这‘入骨三分’的旧气,断代至少也在明以前!绝对的‘大开门’老货!”他掷地有声,试图用“范铸”、“入骨”、“大开门”这些行话砸晕对方。
“明以前?”叶凡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周老板,您这眼力……怕是在这条街上,交了不少学费吧?”
“叶总!您这话可就不对了!”周博文立刻挺直腰板,佯装被侮辱的愤怒,“我周博文在这行当摸爬滚打二十年,靠的就是这双眼吃饭!这东西,我请了好几位圈里有名的老师傅掌过眼,都说是开门见山的老物件!您要是不信,我这就去拿鉴定证书……”他作势转身,脚步却虚浮。
“证书就免了。”叶凡随意地一摆手,语气斩钉截铁,“这东西,年份顶破天到民国。而且,这身‘包浆’做得太匠气,‘火气’都没退干净。底子……”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如刀,“更不对。” “包浆”、“火气”、“底子”三个词,如同三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这件赝品的伪装。
周博文和王景胜的脸色同时剧变。周博文是惊骇于叶凡眼力之毒辣,远超王景胜描述的“暴发户”形象。王景胜则是心头冰凉,暗骂叶凡走了狗屎运居然还懂这些门道。
周博文反应极快,脸上的愠怒瞬间化为痛心疾首和被欺骗的懊丧,演技炉火纯青:“哎呀呀!叶总!您……您真是高人!金睛火眼啊!难道……难道那遗老的后人……是个骗子?还有那些老师傅……都打了眼?我老周……我老周看走眼了半辈子,这次真是……真是……”他捶胸顿足,仿佛损失了几个亿。
叶凡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嘲弄始终未散。
周博文“懊悔”了十几秒,话锋陡然一转,带着商人的狡黠和试探:“叶总,您是行家!既然您断代是民国,那……您看这东西,它本身值个什么价?虽说年份浅了些,但这造型,这分量感,当个镇纸或者案头清供,还是很有味道,很压得住场的吧?”他立刻转换策略,开始推销物品本身的艺术和实用价值,试图挽回点颜面和损失。
叶凡的目光重新落回那青铜小狮子上,食指无意识地在光洁的鸡翅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极有韵律的轻响,似乎在认真权衡。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东西嘛……造型倒是有点古拙的趣味。放书案上压压宣纸,倒也不失为一件……别致的镇物。”
周博文和王景胜一听,心中那点快要熄灭的希望火苗,“噗”地一声又窜起一丝微弱的火舌。有戏!
“叶总果然是识货的大家!”周博文立刻顺杆爬,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不瞒您说,当初收这件东西,我可是花了……”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在叶凡面前晃了晃,故意语焉不详地停顿,紧紧盯着叶凡的表情,“……这个数!”(五万?五十万?全凭听者想象)。
叶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就是不接话茬。
周博文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赶紧自己找台阶下:“当然,现在证明是我老周学艺不精,打了眼,这价自然不作数了!叶总您要是真看得上眼,给个……嗯,八万块!就当是给老周我留点薄面,也当是您赏脸,交个朋友!您看这工这料,绝对值这个价吧?”他报出一个远高于实际价值、却又伪装成“挥泪大甩卖”的价格。
一旁的柳茹菲听得暗暗咋舌,一个民国的铜狮子要八万?就算她不懂行,也觉得这价格贵得离谱,忍不住轻轻拽了拽叶凡的袖口。
叶凡安抚地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目光转向周博文,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倏然加深,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冽:“八万?周老板,您这朋友……交的代价,可着实不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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