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她放下骨瓷杯,清脆的碰击声在安静的清晨格外悦耳,“爸妈的航班下午五点半落地,时间掐得正好!接上他们,直接去湖底捞?他们可是念叨了好几次,想试试这网红火锅了。”她嘴角弯起,带着点小得意。
叶凡唇角微扬,一丝暖意掠过眼底:“嗯,刚查过,行李转盘不堵的话,六点前肯定能出来。正好饭点。”他想起电话里父母强压着兴奋、又小心翼翼怕给他添麻烦的语气,心里那点暖意便化开了。秋萍和叶明德节俭了大半辈子,听说儿子在秋城闯出了名堂,事业蒸蒸日上,既想亲眼见证,又总怕成了负担。这次是他不由分说订好了机票,硬把人“请”来的。
柳茹菲的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太棒了!我也馋那新出的藤椒锅底好久了!”她纤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提议道,“要不,把咱爸和慧敏姐也叫上?正好让慧敏姐见见咱爸妈,人多热闹。”
“正合我意。”叶凡颔首,眼神温和,“一家人聚聚,挺好。”
柳茹菲立刻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快地跳跃。三言两语,晚上的家庭聚餐便敲定了。挂了电话,她托着腮,笑盈盈地看向叶凡:“老公,上午空出来了,咱们做点什么呢?总不能在家干等着吧?”
叶凡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拭了拭嘴角,目光落在她脸上:“听你的,想去哪儿转转?”
柳茹菲歪了歪头,眼中闪过狡黠又崇拜的光芒:“去古玩街好不好?上次听你讲那些捡漏的故事,神乎其神的!我想亲眼看看,咱们叶大师是怎么在沙砾里淘出真金的!”她双手合十,做了个祈求的手势,“就当陪我逛个街嘛,说不定……咱也能沾沾你的好运,撞个大运呢?”
叶凡失笑,伸手揉了揉她柔顺的发顶:“捡漏?那可是眼力、学识、经验外加一丝虚无缥缈的运气,缺一不可。比中彩票头奖还难。你以为满大街都是蒙尘的国宝等着我去发现?”语气温和,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嘛!”柳茹菲不依地晃了晃他的胳膊,“万一呢?就当是…重温一下你当年‘淘宝’的峥嵘岁月?总比在家发霉强呀!”
看着她盈满期待的眸子,叶凡的心软了下来:“行行行,叶夫人金口玉言,遵命。不过先说好,大概率是空手而归,别抱太大期望。”
“没问题!重在参与,开开眼界也是好的!”柳茹菲立刻眉开眼笑。
半小时后,一辆线条沉稳的库里南悄无声息地滑入古玩街入口附近的专属泊位。两人下车,瞬间融入周末喧嚣的人潮中。
柳茹菲像只被新鲜事物吸引的蝴蝶,兴致勃勃地在鳞次栉比的摊位和店铺间穿梭。她对古玩一窍不通,纯粹是看个新奇热闹。遇到釉色温润的瓶瓶罐罐,或是雕工繁复的木器玉件,便忍不住拉着叶凡品头论足一番。
“老公快看,这个豆青釉的小碟子,颜色好雅致!”
“仿南宋龙泉的,釉水看着尚可,但底足的‘火石红’做得太刻意,露胎处胎质也显新,年份不够。”
“哇!这个紫檀木雕的貔貅,好有气势!”
“料子是紫檀不假,但你看这刀工,线条僵硬,转折生涩,开脸也缺乏神韵,典型的现代机雕后手工修整,做旧手法也糙了点……”
叶凡耐心地充当着讲解员,间或夹杂着“包浆”、“开片”、“贼光”、“沁色”等行话。柳茹菲听得似懂非懂,却丝毫不减兴致,只觉得自家男人在专业领域侃侃而谈时,那份笃定和从容格外有魅力。
接连逛了几家稍具规模的店铺,叶凡上手看了几件东西,都暗自摇头。要么是“一眼新”的低仿,要么是开门见山的普品却标着离谱的高价,毫无漏可捡。两人信步走进一家名为“博古斋”的店铺,店内陈设古雅,物件摆放也比外面地摊规整许多。叶凡目光如电,快速扫过,在一件标价不菲的“清中期仿官釉贯耳瓶”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釉面过于均匀死板,缺乏真品在岁月流转中形成的自然氧化层和细微冰裂纹(开片),仿得再像,也缺了那份“活气”。
“走吧,没什么特别入眼的。”叶凡低声对柳茹菲说,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极度惊愕、仿佛见了鬼般,又强行压抑着怨毒的声音,突兀地从门口方向炸响:
“叶…叶凡?!真的是你!”
叶凡脚步倏然一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明显不合身、浆洗得有些发白的店员制服的男人,正站在门口逆光处。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却难掩眉宇间深刻的颓丧与戾气,一双眼睛死死地盯在叶凡脸上——正是许久不见的王景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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