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岗,卫鞅下车远眺。远处的秦岭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像一条沉睡的巨龙。他知道,从这里往西北走,是他一手变强的秦国;往东南走,是虎视眈眈的楚国。而他,就站在这中间,成了一个被遗忘的符号。
景监递来一壶酒,卫鞅接过,仰头饮了一大口。酒很烈,呛得他眼眶发热。
"回去吧。"他说。
回到坞堡时,夕阳正染红西边的天空。卫鞅走进书房,将那卷写了一半的《刑赏篇》放在案上,然后取过一张空白竹简,提笔写下:"商於之地,秋禾已满仓,冬雪亦丰年。秦法若存,鞅虽远居,亦甘如饴。"
写完,他将竹简仔细卷起,交给景监:"派人送到栎阳,呈给君上。"
景监接过竹简,看着上面的字,忽然哭了出来:"相邦......"
卫鞅拍了拍他的背,没说话。窗外,最后一缕阳光落在那堆修订好的法典上,泛着温暖的光泽。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回不了栎阳了,可能会像这商於的秋草,枯了就枯了。
可只要秦国还在,新法还在,就够了。
当年入秦,为的是强秦,不是为了自己的功名。如今秦国强了,他的使命,或许也该结束了。
夜里,卫鞅睡得很沉。梦里,他又回到了初见孝公的那天,偏殿里烛火摇曳,两个心怀天下的人,说着要让秦国一统天下的梦。那时的栎阳,风里都是希望的味道。
而现在,商於的雪夜里,也藏着希望,只是换了一种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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