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柔软的地方。当年新法初行,有人私自酿酒被抓,按律当斩,可卫鞅见那人是为了给病重的母亲筹药钱,最终只罚了他徭役三月。
车驾行到望夷巷口时,突然被一群百姓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是个拄着拐杖的老农,看到卫鞅的车驾,立刻跪了下去,身后的十几个百姓也跟着跪倒一片。“商君,您要保重啊!”老农声泪俱下,“昨日听闻有人要加害于您,俺们连夜赶来护着您!”
卫鞅连忙下车扶起老农。这是城西的佃户王二柱,去年因新法得了三亩私田,秋收时特意送来一筐新米,说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吃自己种的粮食。“老人家快起来,”卫鞅的眼眶有些发热,“有赵成他们在,没事的。”
“可那些贵族……”王二柱还想说什么,却被卫鞅按住了手。
“新法在,商君就在。”卫鞅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百姓都安静下来,“只要大家信新法,守新法,秦国就乱不了,日子就会越来越好。”
百姓们看着卫鞅清癯却坚定的脸,突然齐声喊起来:“商君千岁!新法万岁!”喊声震得巷口的槐树叶簌簌作响,惊飞了树上栖息的麻雀。
卫鞅重新上车时,衣襟已被百姓们的泪水打湿。他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这些年他得罪了太多人,甘龙骂他“酷吏”,公子虔恨他“寡恩”,连新君驷有时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疏离——毕竟,当年是他按律处罚了太子的师傅,也就是公子虔和公孙贾。
可此刻,听着车外百姓们自发的护送声,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值了。那些通宵达旦修订的律法,那些与旧贵族的唇枪舌剑,那些被人唾骂的日日夜夜,都在这声“新法万岁”里有了归宿。
四、朝堂风云
早朝的钟声在宫阙间回荡时,甘龙正站在丹陛之下,看着新君驷的龙椅。少年天子今日穿着玄色朝服,腰间的玉带衬得他身形愈发单薄,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藏着渭水的波光。
“启禀陛下,”甘龙出列上奏,声音里带着刻意压制的得意,“昨日商君在途中遇刺,幸得护卫得力才免于难。臣以为,此事定是反对新法的乱民所为,可见新法已失民心,当暂罢新法以安天下。”
他话音刚落,公子虔立刻出列附和:“老太师所言极是!卫鞅变法,搞得天怒人怨,如今竟有人要取他性命,若再不改弦更张,恐生民变!”他故意提高声音,黥过的脸颊在朝服映衬下更显狰狞,“臣恳请陛下,废除新法,诛杀卫鞅以谢天下!”
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支持新法的臣子纷纷反驳,说刺客定是旧贵族所派;反对新法的则趁机煽风点火,说卫鞅专权,早已引得天怒人怨。两方争执不休,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龙椅上。
新君驷始终沉默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上的青铜镇纸。他想起昨日赵成的密报:刺客口中搜出了公子虔府中特有的香料,那把淬毒的匕首,刀柄上的黑珍珠来自公孙贾的封地。他还想起昨夜去卫鞅府中探望,看到的那卷染了血的《军爵律》——卫鞅竟在遇刺后,还连夜修改了其中三条条文。
“都静一静。”新君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大,却带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喧闹的朝堂瞬间安静下来。他目光扫过阶下的群臣,最后落在甘龙身上,“老太师说新法失民心,可有证据?”
甘龙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巷陌间百姓议论纷纷,皆言新法严苛,不堪忍受……”
“是吗?”新君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少年人的狡黠,“可昨日商君遇刺后,城西的百姓自发护送他回府,喊着‘新法万岁’,这也是民心?”他从案下拿出一卷竹简,“这是昨日各县送来的奏报,说春耕的粮种已按新法分发到位,百姓们都在田里忙着耕种,无人言新法不好。”
公子虔脸色一变,上前一步:“陛下,那些刁民是被卫鞅蛊惑了!他用小恩小惠收买人心,实则包藏祸心……”
“够了!”新君猛地一拍案几,镇纸都被震得跳了起来,“商君变法以来,秦国粮仓充盈,军队强盛,河西之地已收归版图,这些难道也是蛊惑?”他站起身,玄色朝服在晨光里猎猎作响,“你们说商君专权,可他将俸禄全部捐给了军饷;你们说他严苛,可他自己的亲弟弟因私藏盐铁,照样按律处斩!”
朝堂上鸦雀无声,连掉根针都能听见。甘龙的脸变得惨白,公子虔低下头,不敢再看新君的眼睛。
“刺客之事,朕已查明,”新君的声音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公子虔、公孙贾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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