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清晨,卫鞅刚推开府门,就见景监抱着一大摞竹简等在门口,脸上带着罕见的笑意。
“大人,成了!”景监将竹简递过来,“公子虔的户籍册送来了,甘龙也派人把奴隶名册交上来了,还说……还说甘平办事不力,已经革职了。”
卫鞅拿起一卷竹简翻看,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连夜赶出来的。但该有的名字、年龄、田产,一笔不差。
“什伍都编好了?”
“编好了!”景监兴奋地说,“今早我去街上看,伍长、什长都挂着木牌,在巷口登记出入呢。有个什长是去年赏了布的农夫,说要盯着邻居好好种地,争取再得赏!”
卫鞅点点头,望向城墙的方向。晨雾已经散尽,阳光洒在栎阳的夯土城墙上,亮得有些刺眼。远处传来练兵的呐喊声,整齐划一,比往日响亮了许多。
他转身回府,腰间的左庶长印信随着脚步轻轻晃动,不再像昨日那般冰凉。案上还放着给孝公的回信,只写了八个字:
“什伍已定,秦骨初成。”
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地落在枝头,像是在嘲笑昨日的浓雾。卫鞅拿起笔,蘸了蘸墨,开始写新的法令。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的路,比渭水还要长,还要险。但此刻,他听见了秦国的心跳,正随着什伍的步伐,一步步变得强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