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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平点点头,没再多说,率先走出了柴房。阿依娜跟在他身后,出门时又回头望了一眼——苏和妻子正帮阿娅把沙棘枝上的尖刺捋掉,阿娅的笑声很轻,像落在雪上的羽毛。门“吱呀”一声合上,把那点暖意关在了里面,也把外面的风与尘隔绝在外。
柴房里瞬间静了下来,只剩下炭火的噼啪声和阿娅偶尔跟琪亚娜说的几句话。苏和妻子走到窗边,撩开破旧的窗纸往外看了看,客栈的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个伙计在扫着地上的落叶,远处的巷口偶尔有马蹄声经过,一切都显得寻常。
“嫂子,你说也平哥他们能顺利找到联络站吗?”阿娅忽然开口,手里的沙棘花环已经编了小半圈,青黄的果子坠在上面,倒有几分活泼。
“会的。”苏和妻子转过身,走到她身边坐下,“也平办事稳当,阿依娜又机灵,他们不会有事的。”她说着,目光落在琪亚娜安静的脸上,“我们只要守好这里,等他们回来就好。”
阿娅点点头,忽然把脸埋在琪亚娜的手背上,声音闷闷的:“琪亚娜姐姐以前总说,我要是受了委屈,就喊她的名字,她会像风一样跑过来护着我。可这次……我喊了好多声,她都没醒。”
苏和妻子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她知道阿娅不是真的在抱怨,只是心里太疼了——那个从巫术之地逃出来、浑身是伤却总把温暖让给别人的姑娘,终究还是没能等到回家的那天。
“她听见了。”苏和妻子的声音很轻,“她只是累了,想睡会儿。等我们回到阿尔泰山,雪化了,花开了,她就醒了。”
阿娅没说话,只是肩膀微微耸动着。苏和妻子拿起她手里的沙棘枝,帮她把最后几节编好,青黄的果子间露出点嫩红的果肉,像极了她们小时候在草原上见过的晚霞。
“编得真好。”苏和妻子把花环轻轻放在琪亚娜枕边,“等她醒了,肯定喜欢。”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而且不止一匹,蹄声杂乱,带着股凶悍的气势,不像是寻常的商旅。苏和妻子和阿娅对视一眼,同时屏住了呼吸。
苏和妻子起身走到窗边,再次撩开窗纸一角,只见几个穿着黑衣的汉子正牵着马走进客栈院子,为首的那人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正眯着眼打量着院子里的柴房方向。
是刀疤脸的人。
苏和妻子的手猛地攥紧了窗纸,指节泛白。她回头时,看见阿娅已经站起身,右手悄悄握住了腰间的短刀,左手攥着那个装着迷魂草的皮囊,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怯懦,只剩下雪地里练出的警惕。
灶膛里的炭火“噼啪”响了一声,像是在提醒着什么。苏和妻子走到阿娅身边,压低声音:“别慌。他们未必是冲我们来的。”话虽如此,她的手却摸向了藏在裙摆下的匕首——那是也平临走前塞给她的,说“草原的姑娘,手里总得有样能防身的东西”。
柴房外传来伙计的吆喝声,夹杂着刀疤脸不耐烦的呵斥,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沉重的压迫感,像暴风雪来临前的闷雷。
阿娅深吸一口气,忽然想起也平哥说的“火亮着,就像雪地里的篝火”。她走到灶膛边,添了根粗柴,让火苗重新蹿高些,火光映在她脸上,把那些属于十六岁的稚气都烧尽了,只剩下与年龄不符的镇定。
苏和妻子看着她的侧脸,忽然想起也平刚才那个吻。她知道,此刻的柴房,就是他们所有人的战场,而她们能做的,就是像阿尔泰山的雪松那样,把根扎得再深些,等风雪过去,等要等的人回来。
脚步声在柴房门口停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谁都没说话,只有灶膛里的火在静静燃烧,映着墙上那三道紧紧依偎的影子,仿佛在无声地说:我们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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