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却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小兽,“来这里干什么?”
巴图下意识停住脚,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恶意:“阿娅,是我,巴图。”
阿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握着刀的手又紧了紧,指节泛白。她的眼神里满是警惕,像是没认出他来。也是,她刚从咒文的折磨里缓过来,又守着昏迷的也平熬了大半天,脑子早就混了。
“别过来!”她把刀往前递了递,刀尖几乎要碰到巴图的衣襟,“我认得这把刀,是我哥的。你们把他怎么了?”
“阿娅,你看清楚,是我们啊。”栓柱急忙往前凑了凑,被巴图一把拉住。他这才想起,阿娅在地窟里待了十几年,除了也平,见谁都带着防备,更何况他们几个脸上还沾着赶路的泥灰,看着确实有点吓人。
王婆拄着拐杖从灶房出来,看见这架势,叹了口气:“丫头,放下刀吧,是自己人。这是巴图他们,来帮你哥的。”
阿娅的目光在王婆脸上打了个转,又落回巴图身上。巴图慢慢摘下头上的草帽,露出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阿娅,你忘了?去年你哥在溪边采药崴了脚,还是我背着他回的家。”
这话像是点醒了她。阿娅的眼神松动了些,握着刀的手微微垂下,却没松开。她转头看了眼床上昏迷的也平,又回头看巴图,嘴唇动了动,声音低得像耳语:“你们……真的是来帮我哥的?”
“当然。”巴图点头,眼睛往床上瞟了瞟,也平的脸色还是白的,嘴唇却比刚才红润了些,呼吸也匀了,“王婆说他烧得厉害,我们带了些草药来,是山上新采的柴胡,退烧管用。”
石头赶紧把背上的布包递过来,里面鼓鼓囊囊的,确实是些带着露水的草药。阿娅的目光落在布包上,又看了看巴图他们身上的泥痕——裤腿上沾着的草籽,鞋帮上的青苔,都是刚从山里赶来的样子。
握着刀的手终于松了。她踉跄了一下,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往床边倒去。巴图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她,才没让她磕到床沿。
“谢谢……”阿娅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紧绷的肩膀垮下来,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我哥他……他还没醒。”
“没事,有王婆在呢。”巴图把她扶到椅子上,捡起地上的刀,小心翼翼地放回也平腰间的刀鞘里,“我们刚从山上下来,看见只白狐狸,是它引我们来的。”
“白狐狸?”阿娅愣住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是不是……尾巴尖有点秃的那只?”
巴图想了想,白狐狸跑起来尾巴甩得欢,没注意尾巴尖秃不秃,却还是点了点头:“看着通人性得很,一路在前面引路,到了篱笆外才走。”
阿娅的眼泪掉得更凶了。那是她小时候救的那只狐狸!当年她把受伤的小狐狸藏在地窟的石缝里,偷偷喂它吃的,后来被巫师发现,狐狸被扔到了山外,她还以为早就死了。没想到……
“它还活着……”她喃喃道,嘴角却扬了起来,像哭又像笑。
王婆端着碗热水过来,放在阿娅面前:“喝口热水暖暖。这狐狸啊,怕是记着你的好呢。”她转头看向巴图,“你们几个也累了,先去灶房歇歇,我煎的药快好了,等会儿给也平喂下去,烧该退了。”
巴图应着,却没动,眼睛盯着也平后颈的咒文。方才进门时没细看,此刻才发现那淡青色的纹路比早上浅了些,只是还在隐隐发亮,像条睡着的蛇。
“王婆,这咒文……”他没说下去,却满眼都是担忧。
王婆叹了口气:“难办得很。驱邪草只能镇住,要想彻底去掉,还得找根源。”她顿了顿,看向阿娅,“丫头,你跟也平去道馆的时候,那道长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
阿娅想了想,道馆里的事像场梦,模糊得很,只记得道长说过“以执念为引”,还有老君像后闪过的微光。她把这些告诉王婆,王婆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
“执念为引……”王婆喃喃道,“看来这咒文,是跟着你们兄妹俩的念想走的。”
正说着,床上的也平忽然动了动。阿娅立马站起来,扑到床边:“哥?你醒了?”
也平的眼皮颤了颤,没睁开,却低低地哼了一声,像是在疼。后颈的咒文忽然亮了亮,淡青色的纹路往心口爬了爬。
“不好!”王婆赶紧拿起旁边捣好的草药糊,往也平后颈敷去,“这咒文要往心脉钻!”
草药糊刚碰到皮肤,也平就疼得闷哼出声,身子绷得像块石头。阿娅吓得抓住他的手,眼泪掉在他手背上:“哥,忍忍,很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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