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营帐内温暖如春,几个炭盆烧得正旺,驱散了地宫带来的千年寒气。冰棺已被小心打开,玄冰在常温下缓慢融化。那个小小的婴孩,被安置在一张铺着厚厚锦被的软榻上,身上盖着轻软的蚕丝被。
王太医正小心翼翼地给婴儿诊脉,脸上带着惊奇和凝重。几名经验丰富的乳娘和医女侍立一旁,紧张地等待着。
徐妙锦和丘福站在榻边,屏息凝神。
“奇哉!奇哉!” 王太医收回手,连连惊叹,“小殿下脉象沉稳有力,气血充盈,脏腑无碍!除了体温略低于常人(玄冰寒气残留),竟与寻常健康孩童无异!这玄冰封存之术…简直是夺天地造化之功!若非亲眼所见,老朽绝不敢相信!”
徐妙锦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大半,看着榻上那粉雕玉琢、呼吸平稳的孩子,眼中充满了母性的怜爱和巨大的责任感。这就是姐姐和姐夫托付给她的责任!她轻轻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婴儿柔嫩的脸颊。那孩子似乎有所感应,小嘴微微动了动。
“王太医,小殿下…何时能醒?” 丘福问道。
“寒气侵染经络,还需时日化解。” 王太医捋着胡须,“老朽已开了温补驱寒的方子,以药浴和特制米汤缓缓调理,快则三五日,慢则七八日,应能苏醒。只是…这三年沉睡,神智发育恐有迟滞,需精心照料,耐心引导。”
“无妨!只要小殿下平安健康就好!” 徐妙锦声音哽咽,“王太医,小殿下的安危和调养,就全拜托您了!需要什么药材、人手,尽管开口!务必…务必让他恢复如初!”
“老朽定当竭尽全力!” 王太医肃然应诺。
就在这时,帐帘被掀开,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黑鸦卫”校尉快步走入,脸色凝重,对着丘福低声道:“将军!有情况!”
丘福和徐妙锦心中一凛,走到帐外。
“将军,徐小姐。” 校尉压低声音,“属下奉命巡查行营外围暗哨,在西南角靠近山林处,发现…发现一名被割喉的暗桩尸体!死亡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凶手手法极其老练,一刀毙命,干净利落!而且…尸体旁…用血…画着一个…**残缺的血泪佛像**!”
残缺的血泪佛像?!
丘福和徐妙锦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阴氏虽死,“血泪佛”果然还有余孽!而且已经渗透到了西山行营外围!他们在找什么?是冲着昏迷的王爷?还是…已经知道了冰宫和真皇子的秘密?!
“加强戒备!尤其是王爷和小殿下营帐!增派三倍暗哨!所有进出人员,严加盘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丘福厉声下令,眼中杀机毕露,“给我查!挖地三尺也要把这只老鼠揪出来!”
“是!” 校尉领命而去。
寒风吹过营寨,卷起地上的积雪。徐妙锦裹紧了狐裘,却感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比这西山的冰雪更冷。她望着真皇子所在的营帐,又望向朱棣昏迷的王帐方向…
平静的水面之下,致命的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而此刻,在距离北平千里之外的金陵城,那座刚刚经历“靖难”风波、依旧笼罩在诡异平静中的皇宫深处。
一处偏僻冷寂的宫苑。一个穿着素色宫装、面容憔悴却依稀可见昔日秀丽的年轻女子(建文帝皇后马氏?或某位重要妃嫔?),正对着一盏孤灯垂泪。她的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襁褓,襁褓中的婴儿睡得正香。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吹开了虚掩的窗户。烛火剧烈摇曳。
女子惊恐地抬头。只见窗棂的阴影中,不知何时,静静地站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那身影如同鬼魅,无声无息。
黑袍人缓缓抬起手,手中拿着一块小小的、在烛光下闪烁着温润光泽的——**玉佩**!玉佩的造型…赫然是一朵莲花座!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佛**”字?!
女子看到那枚玉佩,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如同见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她死死抱紧怀中的婴儿,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黑袍人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枚“佛”字玉佩,轻轻放在窗台上。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女子和她怀中的婴儿,随即…身影如同融入黑暗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只留下那枚玉佩,在孤灯下散发着幽幽的、不祥的光芒。女子看着那玉佩,又看看怀中熟睡的婴儿,绝望的泪水汹涌而下。
“…报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