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的目光凝住了!
香炉的底座…似乎…比寻常的香炉要厚实一些?而且底座边缘的包浆…有一处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磨损痕迹?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
徐妙锦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尊沉重的白瓷观音像,轻轻放在一旁。然后,她双手捧起那个紫檀木香炉。入手沉重!远超一个普通紫檀木香炉的重量!
她仔细检查底座。果然!在底座边缘那处细微磨损的地方,她发现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卡扣!她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拨动。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
紫檀木底座的侧面,竟然弹开了一个书本大小的暗格!
徐妙锦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看向暗格里面。
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两样东西。
第一样,是一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未曾开启过的信**!信封上没有任何署名,只画着一个极其简单、却让人触目惊心的图案——一滴**朱砂般的血泪**!
第二样,是一个小小的、用油布包裹的严实实的**金属物件**,形状…似乎像一把…**钥匙**?!
血泪标记的信?!还有一把钥匙?!
姐姐果然还藏了东西!而且是如此隐秘!
徐妙锦的手微微颤抖。她拿起那封信。信封没有封口。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抽出了里面的信笺。
展开信笺。依旧是仪华那娟秀清雅、力透纸背的字迹。但这封信的内容,却让徐妙锦瞬间如坠冰窟,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四郎亲启:**
**若你见此信,恐妙锦已遭不测,王府剧变,妾身预感成真。妾身下山,非为祈福,实为赴约。约妾身者,持‘血泪佛’令牌,言及旧襁褓与玉匣,事关重大,牵涉…(此处字迹被用力涂抹,墨迹深重,无法辨认)…妾身不得不往。**
**此钥匙,乃开启庆寿寺后山地宫之钥。地宫入口,在古钟正下方三尺处,以青石掩盖。地宫之中,藏有‘血泪佛’所求之物,亦藏有…妾身不得不死之真相!妾身已知此行凶多吉少,然为护四郎与孩儿,为断前尘孽债,不得不行此险招!**
**四郎,切记!切莫贸然开启地宫!内中机关重重,凶险万分!更兼‘血泪佛’耳目无处不在!若事不可为…速离北平!隐姓埋名!保全自身与孩儿!此乃妾身…最后心愿!**
**仪华绝笔**”
信笺从徐妙锦颤抖的手中滑落,飘然坠地。
姐姐…是主动赴约!是去送死?!为了…保护王爷和孩子们?!为了保护那个…被涂抹掉的、惊天动地的秘密?!
“血泪佛”所求之物?玉匣里的东西?还有…姐姐不得不死的真相?!
地宫钥匙!就在她手中!
而姐姐信中那句“若你见此信,恐妙锦已遭不测”…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穿了徐妙锦的心!姐姐…早就预料到,王府剧变,她可能会死!这封信…是留给王爷的遗书!而她徐妙锦…只是代为转交的…信使?!
巨大的悲伤、愤怒和被姐姐以生命保护的复杂情感,如同狂潮般席卷了徐妙锦!她死死攥住那把冰冷的钥匙,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姐姐…” 她无声地哭泣,泪水滴落在信笺上那被涂抹的墨迹处,“…你到底…背负了什么…”
就在这时!
“嗖——!”
一道极其细微、却快如闪电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寝殿的窗外射入!目标…直指地上那封摊开的信笺!
**三、 冰河烽烟**
西山行营,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
朱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平稳了许多。王太医刚刚施完针,低声道:“王爷脉象虽弱,但剧毒已被金针锁住,暂时无性命之忧。只是…此毒阴狠,侵蚀心脉,需静养调理,万不可再动怒耗神,否则…”
“否则如何?” 朱棣眼睛未睁,声音平静。
“否则…恐有…油尽灯枯之虞…” 王太医的声音带着恐惧。
朱棣沉默片刻,缓缓道:“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王太医躬身退下。帐内只剩下朱棣一人。他缓缓睁开眼,深潭般的眼眸中,没有任何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沉静。他抬起那只未受伤的右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里,金针封穴的刺痛感清晰传来,但更深处,仿佛有一股冰冷而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他这具残破的躯体。
修罗…岂会轻易倒下?
帐帘被猛地掀开,张玉带着一身寒气大步而入,脸色凝重:“王爷!刚接到飞骑急报!李景隆大军前锋已过德州!其主力号称五十万,正沿运河两岸,水陆并进,直扑北平而来!旌旗蔽日,声势浩大!”
李景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