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福浑身浴血,脸色惨白如鬼,他背上背着一个人——正是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嘴唇乌黑的朱棣!朱棣的左臂衣袖被撕开,露出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流出的血竟是墨汁般的黑色!
“王爷!” 暖阁内所有人瞬间惊起!徐妙锦更是失声惊呼,抱着朱高燧猛地站起,牵动肩伤,痛得闷哼一声。
“快!王太医!王爷中毒了!剧毒!” 丘福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将朱棣平放在临时铺好的软榻上。
王太医吓得魂飞天外,连滚带爬地扑到榻前,搭脉、观色、查看伤口,脸色瞬间变得比朱棣还要难看:“…是…是混毒!数种剧毒混合!见血封喉!王爷…王爷心脉已遭侵蚀!快!金针!护住心脉!取老夫药箱最上层那个紫金葫芦!快!”
整个暖阁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侍女们飞奔取药,王太医和年轻太医手忙脚乱地施针、灌药。徐妙锦捂着嘴,泪水无声滑落。朱高燧吓得哇哇大哭。
丘福如同虚脱般靠在门框上,大口喘着粗气,眼中充满了血丝和后怕。他简略地说了庆寿寺禅房的遭遇——陷阱、毒镖、仪华留下的锦囊和玉匣…但他隐去了玉匣内那两样惊世骇俗的东西(胎发和龙纹碎片),只说王爷看到王妃遗物,急怒攻心,加上剧毒…
“王妃的遗物…” 徐妙锦喃喃自语,心如刀绞。姐姐…你究竟留下了什么?让王爷如此…
就在暖阁内一片忙乱、人心惶惶之际!
“报——!!!”
一个浑身被冰雪覆盖、几乎成了雪人的传令兵,踉跄着冲进暖阁,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王爷!丘将军!八百里加急!金陵…金陵急报!”
金陵?!朝廷?!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个时候金陵来急报?!祸不单行?!
丘福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夺过传令兵手中那封插着三根羽毛、代表最高级别军情的火漆密信!信已被雪水浸湿,但火漆完好。
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朱棣,一咬牙,直接撕开了信封!抽出信笺,就着昏暗的烛光快速扫视!
只看了几行,丘福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朱棣还要灰败!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仿佛无法承受信中的内容,踉跄后退一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将军?!金陵…怎么了?!” 徐妙锦看着丘福那如同见了鬼般的表情,一股巨大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丘福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充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最终,他颓然地举起手中的信笺,那薄薄的纸片在他手中如同有千钧之重,簌簌发抖。
“…皇上…皇上…驾崩了…”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暖阁内炸响!所有人都僵住了!连正在施针的王太医都忘记了动作!
建文帝朱允炆…驾崩了?!
这…这怎么可能?!皇帝正值盛年!虽然削藩引得天下震动,但身体并无大恙的消息啊!
“新…新君…” 丘福的声音如同梦呓,带着巨大的恐惧,“…是…是皇太孙…朱允熥?!不…诏书上说…是…是**皇次孙朱文圭**?!由…由齐泰、黄子澄…奉遗诏…拥立登基?!年号…‘靖难’?!”
皇次孙朱文圭?!齐泰黄子澄拥立?!“靖难”?!
这消息比皇帝驾崩本身更加石破天惊!更加匪夷所思!
皇太孙朱允熥是已故懿文太子朱标嫡长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怎么可能越过皇太孙,立了年仅十余岁、母族不显的皇次孙朱文圭?!还用了“靖难”这种充满征伐意味的年号?!“靖”谁的“难”?这分明是冲着他燕王朱棣来的!是讨逆的檄文!
阴谋!天大的阴谋!
这绝不是正常的皇位传承!这背后,必然隐藏着宫廷巨变!流血政变!齐泰、黄子澄这些削藩急先锋,终于彻底撕破脸,矫诏篡位了?!那皇太孙朱允熥呢?是死?是囚?!
巨大的政治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暖阁!所有人都被这来自金陵的惊雷震得魂飞魄散!新君登基,年号“靖难”,矛头直指燕藩!这无异于宣战!
“噗——!”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朱棣,仿佛感应到了这惊天剧变,身体猛地一颤,又是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血中还带着内脏的碎块!他的脸色瞬间由金纸转为死灰,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
“王爷!” 王太医魂飞魄散,“毒入脏腑!快!参汤吊命!金针封穴!快啊!” 暖阁内再次陷入极致的混乱!救命的呼喊与金陵惊变的消息交织,如同末日降临!
徐妙锦抱着瑟瑟发抖的朱高燧,看着榻上面如死灰、命悬一线的姐夫,听着那足以让天地变色的金陵噩耗…巨大的恐惧和无助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姐姐死了,王爷危在旦夕,朝廷刀兵将至…两个孩子怎么办?王府怎么办?这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