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福的血字警示——“小心…钟”——瞬间在他脑中炸响!
徐妙锦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这钟声…这钟声的韵律…她似乎在姐姐下山前的某个深夜,在庆寿寺的后山…隐约听到过?!
朱棣缓缓直起身,脸上的迷茫和愧怍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冰冷到极致的森然!他猛地转身,面向钟声传来的方向(那是北平城西北角的方向),玄色的王袍在烛光下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他知道了!
庆寿寺!后山!那口早已废弃多年的古钟!
“好…很好!” 朱棣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的回响,每一个字都蕴含着焚天的怒火和无尽的杀意,“调虎离山…劫囚杀人…现在…终于忍不住要现身了吗?!”
他不再看地上的徐妙锦,不再看昏迷的儿子和惊恐的幼子。他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到了那三声诡异的钟声之上!
“丘福!” 朱棣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威压,“点齐‘黑鸦卫’!随本王…去‘听’钟!”
话音落下,他如同一支离弦的黑色利箭,裹挟着滔天的煞气,猛地冲出暖阁,决绝地投入门外那漫天狂舞的风雪之中!目标——庆寿寺后山!
暖阁内,只留下惊魂未定的众人。
徐妙锦捂着剧痛的肩膀,挣扎着坐起身,望着朱棣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又听着那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的诡异钟声,一股巨大的、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姐姐…道衍…玉佩…葛诚…钟声…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王爷这一去…是揭开真相?还是…踏入更深的陷阱?
而此刻,在所有人都未察觉的灵堂角落,那口简陋的白木棺椁里。
道衍那只被朱棣掰开、又被丘福仔细查看过的左手…那枯瘦如柴、毫无血色的食指指尖…在厚厚的殓衣袖口掩盖下,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动了一下**。
**尾声:古刹遗音**
庆寿寺后山,风雪更急。
荒草凄凄,断壁残垣,一口巨大的、布满青苔和岁月裂痕的青铜古钟,孤悬在一座早已倾颓的钟亭之下。寒风吹过钟亭破损的檐角,发出呜咽般的悲鸣。
朱棣率领着丘福和数十名最精锐的“黑鸦卫”,如同黑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行至这片废墟外围。浓重的血腥味和打斗痕迹在雪地上异常刺眼——显然,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短暂而惨烈的厮杀。几具穿着夜行衣的尸体倒在雪地里,鲜血尚未完全凝固,看装束,正是之前劫走慧觉和袭击丘福的人!
“王爷,清理干净了,对方留下断后的死士,已全部格杀。没有活口。” 丘福压低声音禀报,脸色凝重,“慧觉…和葛诚…不知所踪。这钟…敲响之后,就再无动静。”
朱棣面沉似水,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战场,最终死死锁定在那口巨大的青铜古钟上。钟声就是从这里传出的。对方引他前来,却又消失无踪?是戏耍?还是…另有深意?
他一步步走向那口古钟。每一步踏在积雪上,都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在这死寂的废墟中格外清晰。黑鸦卫们无声散开,占据有利位置,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古钟巨大,钟身布满斑驳的铜绿和模糊不清的梵文刻痕。钟口下方,积雪被清扫出一片空地,似乎有人曾在此驻足。
朱棣停在钟前,伸出手,带着铁甲手套的手指,缓缓抚过冰冷粗糙的钟壁。上面…似乎有些新的划痕?他凑近细看。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幻觉般的金属震颤之音,毫无征兆地从巨大的钟体内部传来!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共鸣,瞬间穿透风雪,清晰地传入朱棣的耳中!
朱棣浑身一僵!猛地抬头!
不是钟声!是…钟内有东西在震动?!
几乎就在这震动声响起的同一刹那!
“咻——!”
一道凄厉到极致的破空声,撕裂风雪,从钟亭上方倾颓的梁柱阴影处,如同毒蛇吐信,直射朱棣的后心!速度快到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王爷小心!” 丘福的示警和拔刀声同时响起!但他距离稍远,鞭长莫及!
朱棣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枭雄!对杀机的感知早已融入骨髓!在那破空声响起的前一瞬,他已本能地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窜上!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已凭借无数次生死搏杀练就的本能,猛地向侧面扑倒!
“噗嗤!”
利器入肉的闷响!
那枚闪烁着幽蓝光泽、造型奇特的菱形飞镖,带着巨大的力道,狠狠钉入了朱棣刚才站立位置后的古钟钟壁!深深嵌入青铜之中!镖尾兀自剧烈颤动!
只差分毫!若非朱棣那千钧一发的本能闪避,此刻被钉穿的,就是他的心脏!
“在上面!” 丘福目眦欲裂,怒吼着挥刀扑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