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徐妙锦惊呼着扑上去,死死抱住徐仪华瘫软的身体。入手处一片冰凉,徐仪华脸色惨白如纸,唇边再次溢出刺目的鲜血,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三、 残灯烬影:佛手难回天**
徐妙锦的惊呼如同惊雷,瞬间撕裂了承运殿暖阁的宁静!
朱棣高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偏殿门口!他显然是刚从存心殿张玉那边过来,身上还带着未散的冰冷煞气和…一丝深藏的疲惫。当他看到徐妙锦怀中面色惨白、气息奄奄、唇边染血的徐仪华,以及她怀里依旧紧紧抓着母亲衣襟、沉睡中犹带泪痕的朱高煦时,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比看到张玉倒下时更尖锐、更陌生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上了他的心脏!
“怎么回事?!” 朱棣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迫。他一步跨入殿内,冰冷的视线扫过徐妙锦。
“姐姐…姐姐她为了救张将军和高炽,耗尽了心力!内伤崩裂!她…她快不行了!” 徐妙锦泪如雨下,声音充满了绝望。
“太医!传太医!所有太医都给本王滚过来!” 朱棣的咆哮如同受伤的猛兽,瞬间响彻整个承运殿!那声音里蕴含的狂暴怒意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慌,让闻讯赶来的内侍和刚刚从朱高炽那边过来的两名太医魂飞魄散!
太医们连滚带爬地冲进偏殿。为首的正是王太医,他刚经历了张玉将军的回天乏术和世子的起死回生,此刻看到王妃如此惨状,更是心惊胆战。他慌忙上前,手指颤抖着搭上徐仪华的脉搏。
那脉象…细若游丝,散乱欲绝!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随时都会熄灭!更糟糕的是,一股阴寒邪气盘踞心脉,显然是急火攻心、强行压抑内伤、又耗尽心力所致,加上风寒入体,已是病入膏肓之象!
王太医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徐仪华还要惨白,冷汗涔涔而下,噗通一声跪倒在朱棣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和彻底的绝望:“王…王爷!王妃娘娘…脉象散乱欲绝,心脉受损,邪寒入髓…已是…已是油尽灯枯…神仙难救啊!非…非臣等无能…”
“废物!一群废物!” 朱棣一脚将王太医踹翻在地!狂暴的怒意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失去”的巨大恐慌瞬间吞噬了他!他如同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凶兽,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徐妙锦怀中那具单薄的身体,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压抑而扭曲:“救她!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救活她!她若死了,你们统统陪葬!诛九族!”
诛九族!这三个字如同九幽寒冰,让所有太医和在场的内侍如坠冰窟,浑身瘫软!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如同游丝般响起:
“…不…不要…难为…他们…”
徐仪华竟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涣散,失去了焦距,仿佛蒙着一层灰翳,却依旧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清明。她的目光艰难地移动,似乎想寻找什么,最终落在了朱棣那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上。
朱棣浑身剧震!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他猛地俯下身,凑近徐仪华,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灰败的脸庞,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仪华…你…”
徐仪华涣散的目光似乎努力聚焦了一下,看清了朱棣近在咫尺的脸。那脸上沾着血污,额角的伤疤狰狞,眼中布满了狂暴的红丝和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脆弱的恐慌?她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却牵动了内伤,涌出更多的血沫。
“…朱棣…” 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张…张大哥…走了…?”
朱棣紧抿着唇,下颌绷紧如刀削,没有回答。但那瞬间僵硬的身体和眼中一闪而逝的更深沉的痛楚,已经说明了一切。
徐仪华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悲悯,仿佛感同身受。她的目光艰难地移向怀中沉睡的朱高煦,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温柔,充满了不舍和眷恋。
“…煦儿…他…吓坏了…” 她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别…别太苛责他…他…他只是…想保护…想…让你…看得起他…”
朱棣的目光随着她的话,落在了朱高煦那张犹带泪痕和血污的睡脸上。前院侍卫描述的那如同小狼般撕咬敌人的“勇猛”画面,与眼前这个蜷缩在母亲怀里寻求庇护的脆弱孩子重叠在一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心疼、愧疚、一丝迟来的、被强行唤醒的父爱——如同尖锐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他坚硬的心防。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儿子。
徐仪华的目光再次移回朱棣脸上,涣散的瞳孔深处,仿佛燃尽了生命最后一点烛火,迸发出一种近乎悲壮的澄澈和了悟。
“…我…回来…不是…为了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会断掉,“…是为了…我的孩子们…为了…守住…这个家…守住…你心中…最后…那点…人味儿…”
“人味儿…” 这两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入朱棣的心脏!他浑身剧震!脑中瞬间闪过张玉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