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我要去找仪华!我的王妃!我的妻啊——!!”】
【“你们这些坏人!关着本王!害得仪华不要本王了!本王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门外的守卫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地狱恶鬼般的疯狂嘶吼和撞击声吓得心惊肉跳!他们透过门缝,看到里面那个如同真正疯魔、自残寻死的身影,听着那撕心裂肺、饱含血泪的对王妃的呼唤,心中仅存的那点怀疑也烟消云散。这绝不是装的!这是真疯了!被逼疯了!为情所困,彻底疯魔了!
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传到前院正在“彻查”的齐泰耳中。齐泰正阴沉着脸,看着手下翻检王府库房那点可怜的存粮和早已报备过的陈旧军械,试图找出“谋逆”的铁证。听到禀报,他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快意和极度的厌恶。
“寻死觅活?为那出家的女人?” 齐泰冷哼一声,“不用管他!让他疯!让他撞!只要不死在今晚就行!本官…还没拿到想要的东西呢!” 他眼中寒光闪烁,目光落在那些堆积的账册上,“给我仔细查!尤其是…西山铁料和粮秣调运的账目!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
子时将近。
风雪似乎更大了。天地间一片混沌的黑暗与苍白。
澄心斋内,朱棣的嘶吼和撞击声已经变得嘶哑微弱,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只剩下断断续续、如同游丝般的呜咽:【“仪华…仪华…回来…冷…好冷…”】 他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因寒冷和剧痛而不住地抽搐。额角、胸口、肩膀,多处伤口崩裂,鲜血浸透了单薄的中衣,在地面上洇开一小片暗红。
门外的守卫听着里面那微弱绝望的呜咽,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松懈,裹紧了冰冷的甲胄,靠在墙边打盹。这疯子,大概折腾不动了。
就在此时!
蜷缩在地的朱棣,那双紧闭的眼睛,在黑暗中猛地睁开!赤红褪去,只剩下一种极致的冰冷和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时机到了!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从地上弹起!没有嘶吼,没有哭嚎,只有如同鬼魅般的迅捷!他抄起角落里一个半人高的、沉重的青铜烛台(早已被他暗中松动过基座)!目标,不是门,而是——窗户!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死寂的寒夜中猛然炸开!
澄心斋那扇被钉死的、结实的雕花木窗,竟被朱棣用那沉重的青铜烛台,如同攻城锤般,硬生生从内部撞得粉碎!木屑纷飞,窗棂断裂!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沫,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灌入屋内!
“什么人?!”
“王爷跑了!”
门外的守卫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魂飞魄散!他们慌忙推开门,只看到满地的狼藉和破碎的窗口!一个单薄的、浑身染血的身影,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从窗口的破洞中翻滚而出,没入了外面狂暴的风雪之中!
“追!快追!” 守卫们惊慌失措,拔腿就追!尖锐的哨音划破夜空!
朱棣根本不顾身后追兵的呼喊和哨音!他只有一个目标——庆寿寺后山寒潭!他赤着脚(鞋子早不知在“疯闹”中丢到哪里去了),踩在冰冷刺骨、深可及踝的积雪中,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寒风如同钢针,扎透他单薄染血的中衣,带走他身体最后的热量。额角的伤口被寒风一激,剧痛钻心,鲜血再次流淌下来,糊住了他的一只眼睛。
但他不管不顾!他只知道跑!拼命地跑!朝着那个有佛光的方向跑!口中发出野兽般嗬嗬的喘息,混合着风雪灌入喉咙的呜咽,却依旧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断断续续地哭喊着:
【“仪华——!等等我——!”】
【“不要当尼姑!回来啊——!”】
这凄厉绝望、饱含血泪的呼喊,穿透狂暴的风雪,在寂静的北平城深夜中远远传开!无数被惊醒的百姓,惊恐地躲在窗后,听着那如同鬼魅哭嚎般的呼唤,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
“是燕王!是那个疯王爷!”
“他在喊王妃…王妃不是去庆寿寺出家了吗?”
“造孽啊…这得是多伤心,才能疯成这样…”
追兵越来越近,火把的光芒在风雪中晃动,如同索命的鬼眼。朱棣的体力早已透支,胸口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也开始飘散。仪华断发时那空洞的眼神,再次清晰地浮现,如同最后的幻影。
【仪华…我来了…】
就在他意识即将陷入黑暗的刹那!
前方!庆寿寺后山的方向!那片被风雪笼罩的、深邃的黑暗之中——
一道奇异的、柔和的、带着淡淡金绿色的光芒,毫无征兆地,猛地从地面冲天而起!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圣洁与宁静,穿透了狂暴的风雪,瞬间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