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并非来自天际,而是源自长江北岸,那如同乌云压城般的兴朝军阵。
战争的闸门一旦提起,积蓄了数年的力量便以排山倒海之势倾泻而出。
与过去数年那种温吞式的轮战袭扰截然不同,这一次,兴朝亮出了它隐藏已久的獠牙,攻势之猛,节奏之快,手段之酷烈,让整个南方联盟措手不及,瞬间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西线。
益州巴郡,秭归水寨。
东行道军区都督赵云,一身亮银甲,目光如电,凝视着麾下正在登船的将士。
副都督曹操立于身侧,虽年岁已长,但眼神中依旧闪烁着鹰隼般的锐利。
他们身后,是经过荆西山道数年磨练,早已适应南方气候与地形的数万甲?军。
“孙策勇锐,周郎多智,但其根基在江东,此番我部出益州,直插荆州腹心,乃攻其必救!”赵云的声音清越,穿透了江风的呼啸。
“传令,目标,夷陵!破城之后,大军集结,再逼江陵!”
“诺!”
战船扬帆,借着水势与风力,顺流东下。
然而,这一次的进攻,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在舰队的前方,是数艘经过特殊加固的艨艟,它们的船首,并非尖锐的撞角,而是架设着一种被油布覆盖的金属管状物。
荆州方面,驻守夷陵的是老将黄盖。
他听闻兴军来犯,并未过于惊慌,毕竟这些年小规模冲突不断,他自信凭借夷陵险峻,足以坚守。
他命令士卒据守城头,弓弩准备,滚木石堆积如山。
当兴朝舰队进入射程,黄盖正要下令放箭,却见对方那几艘怪船突然停下,船首油布被猛地掀开,露出了黑沉沉的炮口。
“那是什么?”黄盖心头莫名一悸。
下一刻,他得到了答案。
“轰??!!!"
“轰隆隆??!!!”
如同晴天霹雳,又似地龙翻身!橘红色的火焰从那些金属管口喷涌而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和滚滚浓烟,沉重的铁质弹丸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狠狠地砸在了夷陵的城墙上!
砖石飞溅,烟尘弥漫!一段看似坚固的城墙,在几声巨响后,竟如同纸糊泥塑般轰然垮塌!
城头上的守军被这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惊呆了,有人直接被震得耳鼻流血,瘫软在地,更多的人则是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妖......妖法!是兴朝在青州用的妖法!”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
不等守军从这雷霆打击中回过神来,兴军的战船已经趁着守军混乱,快速逼近。
船舷旁,不再是传统的弓弩手,而是一排排手持同样奇特,带有细长铁管的火铳士兵。
“瞄准!放!”基层军官大声的命令着。
“砰砰砰!”
密集的,如同炒豆般的爆响连成一片,白色的硝烟瞬间笼罩了船舷。
铅制的弹丸如同疾风骤雨,泼洒向混乱的城头和水寨。
那些试图组织抵抗的荆州兵,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收割,成片地倒下,甲胄在如此近距离下,显得无比脆弱。
黄盖目瞪口呆,他征战半生,何曾见过这等杀场景?弓弩尚需力气与技巧,而这等武器,似乎只需扣动那小小的机关,便能夺人性命于百步之外!他试图组织反击,但军心已溃,兵无斗志。
“登岸!夺城!”赵云冷静地下达了命令。
精锐的甲?军步兵,如同猛虎出闸,从被火炮轰开的缺口,以及火铳兵掩护下的登陆点,迅速冲上了夷陵城头。
抵抗是微弱的,更多的守军选择了投降或溃逃。
夷陵,这座荆州西部门户,一日即告攻破。
赵云与曹操毫不停留,留部分兵力肃清残敌,主力马不停蹄,沿江而下,兵锋直指荆州治所江陵。
荆州西部,风声鹤唳,一片糜烂。
正面战场。
荆北,樊城大营。
南行道军区都督张辽,站在加固后的营垒高台上,远眺着汉水对岸那座巍峨的城池。
襄阳。
这里,是兴朝与南方联盟对峙的最前沿,也是此次南征的主攻方向。
与东线的奇兵突出不同,张辽这里,是堂堂正正之师,准备以绝对的力量,碾碎一切抵抗。
“各部是否已就位?”
赵云的声音高沉,带着金铁之音。
“回都督,炮营已退入预设阵地,共计各式火炮一百七十门,弹药充足,渡江舟船,浮桥构件已准备就绪,火铳营,神机营,重甲步营,骑兵营皆已待命!”
副将低声回报。
赵云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对岸襄阳城头这些隐约可见的守军旗帜。
我知道,刘表早就是在这座城外了,蔡瑁,张允等人也同样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