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昂松了口气,坚决驳回了豆豆关于拍摄《爷爷奶奶超厉害之大战外星人》的企划,并用三根棒棒糖成功转移了小朋友的注意力。
他重新扛起鱼竿,这次下定决心,必须找个绝对安静、绝对隐蔽、连WIFI信号都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方,完成他钓鱼佬的终极救赎——钓上一条像样的鱼,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灵感”或者“热搜”。
经过周密侦查(主要问了公寓门口修自行车的大爷),他锁定了一个传说中的宝地——城南的老护城河岔口,据说那里水草丰美,大鱼深藏,最关键的是,偏僻得连导航都时常失灵。
这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陆子昂就全副武装出发了。遮阳帽压到眉毛,墨镜挡住半张脸,运动服拉链拉到顶,浑身上下写满了“生人勿近,鱼类可亲”。
到达目的地,果然是个好地方。河水缓缓流淌,两岸芦苇丛生,鸟鸣清脆,除了蚊子有点热情过头,几乎完美。
他熟练地打窝、下竿,然后瘫倒在折叠椅里,戴上降噪耳机,播放助眠轻音乐《森林细雨》,闭上眼睛。
世界,终于清净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浮漂纹丝不动,如同焊在了水面上。
陆子昂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静下来,几乎快要和这静谧的天地融为一体。什么娱乐圈,什么热搜,什么塘边居士,闲人陆某,都被这河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就在他昏昏欲睡,几乎要成功见到周公他老人家时——
“哗啦!”
一声巨大的水响猛地将他惊醒!
他一个激灵坐直身体,只见鱼线崩得笔直,鱼竿弯成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水底下传来一股巨大的、挣扎的力量!
“我靠!巨物!”陆子昂瞬间睡意全无,肾上腺素飙升,手忙脚乱地抓住鱼竿,开始了一场艰苦的拉锯战。
这力气!这手感!绝对是条十年以上的大鲤鱼!说不定是青鱼!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他使出浑身解数,溜了足足十几分钟,累得满头大汗,胳膊酸麻,终于感觉水下的力道渐渐弱了。
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收线,心脏砰砰直跳,期待着见证奇迹的时刻。
终于,一个黑乎乎、覆满淤泥和水草的东西被拖出了水面。
陆子昂激动地定睛一看——
不是鱼。
那是一只……硕大无朋、起码脸盆大小的……王八。
老鳖似乎也很不爽,被鱼钩挂着裙边,四肢在空中缓慢而愤怒地划动着,绿豆眼里闪烁着被扰了清梦的怒火,脖子伸得老长,试图去咬那根可恶的鱼线。
陆子昂:“……”
他的一世英名(钓鱼佬版),算是彻底完了。钓不上鱼就算了,钓上个王八?这说出去能被宇文殇那家伙笑到下个世纪!
他哭笑不得地把这老家伙提溜上岸,解下鱼钩。老鳖一获得自由,立刻把头和四肢缩了回去,只留下一个布满苔藓的厚重壳子,像个沉默的嘲讽。
咋处理?放了?好像白忙活一场。带回去?炖汤?这玩意儿看着岁数比他都大,有点下不去嘴。
正当他对着这只老鳖大眼瞪小眼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略显激动的声音:
“同、同志!请留步!”
陆子昂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摄影马甲、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正举着个高级相机,镜头对着……他手里的王八?
“这……这真是难得一见!这么大的野生中华鳖!”老先生激动地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拍着照片,“看这背甲纹路,这体型,起码在河里生活了几十年了!您是钓上来的?”
陆子昂尴尬地点点头。
“缘分!真是缘分!”老先生拍完照,掏出名片,“我是省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姓赵。我们一直在追踪这条河的水生态,这只鳖可能是这片水域的指标性物种之一!您看,能不能配合我们做个简单的测量记录?顺便跟我们说说具体位置?”
陆子昂看着名片,有点懵。钓个王八还钓出科研价值了?
他只好带着赵教授和他的助手(不知从哪个芦苇丛里冒出来的)回到钓点,指着水面:“就那儿。”
专家团队如获至宝,开始小心翼翼地测量、拍照、记录水质数据,对待那只老鳖的态度,比对待亲爹还恭敬。
赵教授则拉着陆子昂闲聊:“现在像您这样的年轻人,能静下心来钓鱼的不多啦。能钓上它,说明您耐性好,跟这河水有缘啊!”
陆子昂干笑:“呵呵,运气,纯属运气。”倒霉运气。
“哎,不能这么说。”赵教授摆摆手,“这护城河啊,故事多了去了。早些年污染得厉害,差点成了臭水沟。
后来花了大力气治理,你看现在,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