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殇撅着屁股,灭世针的针尖在更衣室后墙根一块布满青苔的破石板上戳来戳去,嘴里骂骂咧咧:
“金老头这破嘴!
歪戴帽子的螺丝钉?
这刻的分明是个被门夹了的土豆!”
>张明宇没搭腔,双手握着撬棍,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稍沉静。
背包里那本硬壳日志沉甸甸地压着,像父亲沉默的注视。
更衣室在仓库大火中奇迹般地只被燎黑了一角外墙,但那股浓烟和化学品的混合怪味依然顽固地附着在每一块砖石上。后墙根下堆满了烧焦的木头、变形的铁皮桶,散发着一股难闻的焦糊气。
空气又闷又潮,带着地下特有的阴冷湿气。
宇文殇的灭世针蓝光幽幽,像只躁动的萤火虫,在石板上仔细扫描。
金老头描述的“带齿轮的螺丝帽”刻痕,在岁月侵蚀和火灾烟熏下,早已模糊变形,确实像个歪七扭八的土豆,或是发育不良的蘑菇。
“找到了!”宇文殇突然低呼,针尖精准地抵在“土豆”顶部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这‘帽子’是活动的!金老头没扯谎!”他用力往下一按!
“咔哒!”
一声沉闷的机括声从石板下传来!紧接着是石块摩擦的“嘎吱”声。
那块半米见方、边缘参差不齐的青石板,竟然真的向内陷下去一小截,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仅容一人勉强钻入的方形入口!
一股更加浓烈、混合着铁锈、淤泥和某种陈年腐朽味道的阴风,猛地从洞口倒灌出来,呛得两人同时后退一步。
“我滴个乖乖…真有地道!”宇文殇探头往里看,灭世针的蓝光照下去,只能看到入口处向下延伸的、布满湿滑苔藓的粗糙石阶,更深处则是一片吞噬光线的浓稠黑暗。
“这味儿…比老陆的臭袜子还提神醒脑!”他捏着鼻子,从工具包里掏出两个加装了LEd灯的头盔——同样是剧组淘汰的道具,被他用灭世针强行续命改装。
张明宇默默接过一个头盔戴上,调整好灯光。
惨白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入口处湿漉漉的石壁和向下延伸的、陡峭得近乎垂直的石阶。他握紧了撬棍,第一个侧身钻了进去。
冰冷的石壁紧贴着身体,湿滑的苔藓在脚下发出令人不安的“噗叽”声。
宇文殇紧随其后,嘴里还不停:
“慢点小子!
别滚下去!
这摔一跤可就直接滑到护城河底喂王八了!”
石阶不长,只有十几级,但陡峭湿滑,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下到底部,空间豁然开阔,但也只是相对的。
一条低矮、宽约两米的砖石拱顶通道,如同巨兽的肠道,向着未知的黑暗延伸。通道地面是粗糙的水泥,积着深浅不一的水洼,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
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墨绿色的霉斑,一些粗大的、早已锈蚀剥落的铸铁管道如同死去的血管,盘踞在通道顶部和两侧,不时有冰冷的水珠从管道缝隙滴落,发出单调而清晰的“滴答”声。
滴答…滴答…
这声音在金老头恐惧的描述里出现过,此刻在这死寂的地下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如同某种不祥的倒计时,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操…真他娘的有滴水声…”
宇文殇的声音有点发虚,灭世针的蓝光警惕地扫向黑暗深处,“金老头说的…看着老赵的东西…不会真在这鬼地方吧?”
张明宇没说话,头盔灯光扫过通道墙壁。
在厚厚的霉斑和水渍下,隐约能看到一些模糊的、用油漆或粉笔潦草写就的标语残迹:
“深挖洞,广积粮”、“备战备荒为人民”、“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字迹早已斑驳不堪,像褪色的历史疤痕。
空气又湿又冷,吸入肺里带着一股铁锈的腥甜味,寒意顺着脊椎骨往上爬。
“这边。”张明宇的声音在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头盔的光柱锁定在通道一侧墙壁上,一个用红油漆画的、早已褪色的箭头标记上。标记下方,还刻着一个极其微小、几乎被锈迹覆盖的扳手符号——正是赵老蔫儿的标记!
两人精神一振,立刻沿着箭头指示的方向前进。
通道并非笔直,七拐八绕,岔路口很多,有些地方被坍塌的砖石或堆积的垃圾堵死。
但每隔一段距离,墙壁上总会出现那个褪色的红箭头和微小的扳手标记,如同黑暗中的路标,顽强地指引着方向。
“滴答…滴答…”
单调的水滴声如影随形。通道里异常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呼吸声和这该死的滴水声在回荡。
宇文殇为了驱散恐惧,又开始絮叨:“老赵真是个人才…这地道修的…赶上地道战了…你说他当年是不是民兵队长?